一边是足以支配整个游戏的船主人,另一边是在大家刻板印象中还是兔子的落魄“中心区明珠”。
难不成她是觉得身处绝境想以此方式博取一个未来吗?
真是太天真了。
那样漂亮的、鲜活可爱的大小姐,就要像上一个家伙一样被丢进海里喂鲨鱼了,可惜。
但是大家以为的血腥场面没有出现,而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接下来荒诞的一幕。
他们惧怕不已的恶魔愣住,脸上的表情似哭非笑,居然是祈求的语气,他在说:
“别走。”
江辞倦强势地将想要后撤离开的少女抱住,那些被封存的记忆终于冲破隔膜,争先恐后出现在他脑海中。
“……别走,阿浔。”
这四个字他是埋在她颈窝里说出来的,轻而又轻,小心翼翼。
他害怕他会是在做梦。
江辞倦俯身把她拥得更紧,直到冰凉的脸贴在她温软的颈侧,鼻尖萦绕着她身上传来的香气,感受到她的心跳声。
原来……这次不是做梦。
他哑着声音,几欲哽咽:
“我和海之幽灵号,都等到你了。”
“这是你的邮轮,你还想要吗?还有……我。”
阿浔会想要他吗?
这一切的不确定性让江辞倦不安感更甚,光源投射下让他半边脸陷在阴影里,等待着她的回答。
“要。”
少女只回答了一个字,无法确定是对前一个问题的回应还是两个都。
但他已经默认为全部。
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江辞倦从没有变过,冷漠到令人发指,就连对自己都无法共情,但他愿意在重逢后学着如何伪装,与她重新开始。
必须要倾尽一切对她好才行,无论如何,他都会做到这一点。
“他们都在看我们。”
南浔提醒他,想看他如何做。
江辞倦的底色永远是冷的,就如同那次任务时他毫不犹豫杀死与他竞争的兄长,还有看似温良实际却无比乖张、肆意杀人的脾气。
而现在,她看见他抬手想要召唤人的动作停滞在半空,然后不自然放下,拉住她。
“如果他们识相,就不会再看过来。”
他是笑着说的,枯萎花朵一般的脸上,这笑容诱人想吻上去,看他露出泛红的、破碎的情态。
但其他人不会和南浔一个想法。
肉眼可见,他们所在的这片栏杆区域空了一大片,也再没人敢投来异样的视线。
“阿浔,你看,现在好了。”
在他说话的一瞬间,时钟的指针也指向九点整,所有人都在等待的超大型海上烟花开始。
升空爆炸的烟花几乎要布满整片漆黑夜空,视野所及之处全是亮色。
大家顿时抬头,只有江辞倦笑得眼眸眯起,眼眸只注视着南浔。
微风吹拂着他的碎发,碎裂的钻石似乎在遇到她的那一瞬自动修补好了。
他好像会发光,比那烟火更加绚烂。
“阿浔,你还记得吗?上一次你和我一起看烟火的时候。”
南浔跟着回忆。
那次,是她逢场作戏随着他哥去参加什么晚宴,忘记了,只记得那个她不怎么在意的男人因为知道她不爱他而去亲吻其他的女人试图向她示威。
她觉得无聊,转身离开,却被误以为她伤心难过的江辞倦在拐角拉进了怀里。
那时她还没什么想法诱这个被众人追捧仰望的少年天才对自己强夺,他却先一步露出了对她的觊觎和野心。
【哥会比我更好吗?】
【他无能、懦弱,只会让你伤心,我绝不会让你当上我嫂子,你们绝不可能成为男女朋友。】
江辞倦在绽放的烟火中强吻她,她故作挣扎不愿,却将他那时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焰火倒映在他生气又不甘心的眼眸之中格外漂亮,也让她后来总喜欢惹他不快。
她很贪婪,这样仿佛可以折射出各色光彩的夺目钻石,她想拥有。
从前是,现在也是。
上世纪的烟火仿佛在这时同步,但是时间会改变一切。
她不再是任务者,江辞倦也不再意气风发,看似修补好,却还是在碎裂边缘。
“那个时候的烟花,是我为你放的,你被我亲吻的时候,却在看着哥。”
江辞倦的表情阴沉一瞬,却又想起她离开那天说的,她并不爱谁,这才回暖。
一声声的烟火绽放声中,他温温柔柔抚上她的脸:
“阿浔,如果可以,我不希望我们变成那样的。”
他说这句话,意有所指,看着平静了许多,眼底却暗流汹涌。
“对不起阿浔,在监控里面看见你的时候,没有认出你。”
他低声朝她道歉,然后怀着希冀询问:“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对吧?”
“放开她。”
这一声来自身后,让他没有得到回答。
江辞倦眼中的温柔消减,迅速被漠然和杀意取代。
但是注意到阿浔的神色后,他停顿几秒,还是扬起了笑:
“江翡泽,你有点惹人厌烦了。”
他不再叫他表弟,因为对方根本和自己隔着几代,别说是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连其他江家人他都照杀不误。
希望他能够识趣一些。
江辞倦把想要走过去的少女拉回来,从身后圈住她,克制不住快要流淌而出的爱意。
“阿浔,别再像从前那样假装自己喜欢哥,玩那种故意惹我生气的游戏,我会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我不想再伤害你。”
他轻声细语,像从前那样旁若无人地俯身下去吻她耳垂,即使她偏头躲避也无所谓。
不是为了挑衅谁,而是他想这样做,喜欢她,想吻她,想囚住她。
细细的轻吻继续落在她玉白脖颈,江辞倦抬眼,看着被黑衣人拦住的翡泽。
他半跪在地,正在反抗手环的权限束缚,冒着汗,死死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