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和六子还有四大金刚和胡利三个去了水厂。
到了下午,八个人才到了水厂,算是来了个突然袭击。
老丈人看到宁杰来了,一脸的责怪:“你这小子,来咋提前不知会一声呢,你看看,我啥也没准备。”
宁杰笑着说道:“准备啥啊,在市里天天啥都不干净吃饭喝酒了。”
林振东点了点头,说道:“酒那玩意儿少喝点儿,误事儿。”
接过宁杰递过来的烟点上,林振东问道:“你突然过来,是不是有事儿啊?”
林振东活了这么多年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宁杰也没兜圈子,笑着说道:“嗯呢,爸,我问你件事儿,那啥,今年水厂的账你经手了不?”
林振东点了点头,说道:“咋没经手呢,我签的字儿呢。”
“咋了,账出问题了?”
林振东有些不安,他自己觉得亏欠林月知太多了,来水厂干活,完全是为了给这两个小两口子出点儿力。
可听宁杰的意思,账上应该出问题了,这不扯淡么。
宁杰点了点头,六子从包里掏出账本,然后递给宁杰,宁杰展开账本儿,林振东凑了过来。
“你看爸,十一月份的时候,有一个设备换新的钱,这一共支出去二十一万三千六,咱家换啥设备了?”
林振东一脸茫然:“啥设备啊?我签字儿的时候没有啊?”
宁杰和六子对视了一眼,自己老丈人没必要在这事儿上跟自己撒谎,这事儿啊,里面还真有问题。
宁杰问道:“你签字儿的时候没有?”
林振东摇了摇头,然后翻开账本最后,看着上面的数额,脸瞬间沉了下来。
“不对!”
“这和我当时签字儿的数对不上。”
说着,林振东去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他黑着脸走了过来,然后拿着本子放在桌子上一对照,好家伙,还真差了二十一万三千六的窟窿。
账本当时是水厂徐会计送过去的,那就意味着,这账本儿出问题出在徐天宝身上。
“爹,徐会计回来了没有?”
账本是前天送的,按理说昨天徐天宝就回来了。
林振东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徐天宝说要订婚,我还纳闷呢,说儿子腊月天订婚,他说儿媳妇儿怀孕了,整不好年前儿就得结婚。”
“我这一寻思,人家也跟着在山里忙活一年了,就批了假。操,肯定是这小子耍的鬼!”
徐天宝是临市饮料厂原来的会计,后来让宁杰安排到水厂来了,没寻思这老家伙竟然敢黑自己的钱。
二十一万多啊,这还没到九零年,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顶天了二百,忙活一年才两千四,这家伙直接卷走了人家一辈子的工资钱。
别说现在二十多万了,就算是往后走三十年,二十多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够有些娇滴滴小公主的彩礼钱了。
宁杰安慰道:“没事儿爸,这事儿我来整就行,我就说这事儿肯定有事儿,这个姓徐的,对他再好也没用,为了这点儿钱就捅刀子。”
林振东一脸羞愧的说道:“小杰啊,那啥,你再派个人过来吧。哎,我本来还想着帮衬帮衬你们两口子,没寻思惹了这么大一个乱子。”
宁杰赶忙说道:“爸瞅你这话说的,咱家也不差这点儿钱啊。”
“再说了,人家有意坑你,有意做假账,你这玩意儿防也防不住啊。要不是你在这帮衬着,今年水厂都得赔的裤衩子都没了。”
“你就安心在这待着,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这种事儿肯定逃不出你的火眼金睛。”
林振东让宁杰逗乐了,他一脸感激的看着宁杰,摇头苦笑:“你这小子啊,我这是修了八辈子福气,才生了个好姑娘,碰到你这么个好姑爷。”
宁杰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这是我修来的福气。”
“六子,你给小乔打电话,估摸着啊,徐天宝一家子已经跑了。”
六子点了点头,给小乔打了电话,打完电话以后,宁杰又给大龙和小地主还有秀才去了电话,把事儿一说,三个人知道该咋办了。
果不其然,小乔不一会儿就回了电话,徐天宝一家子人去楼空,前两天人家就把房子花了三百块钱卖了,一家子人早不知道去哪了。
林振东现在上火了,二十多万呐,换别人一辈子都可能赚不出来这些钱。
没一会儿功夫,林振东嗓子就哑了,脑袋直犯迷糊,宁杰咋劝也不好使。
这年头消息闭塞,通讯不发达,要是想跑的话,确实不太好抓住,当然,这是对普通人来说的。
b市的交通就这样,而且b市可有不少宁杰的眼睛。
徐天宝一家人想要逃出去,就得经过b市,因为b市是他们这边火车的始发站。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大龙就得到了徐天宝一家子人昨天从b市火车站买票走了的消息,大概下午四点的车票。
b市往外走的火车一天就四趟,下午四点的那趟,终点是关里的青岛。
找到乘务员一问,昨天还真有人买了六张票,终点是关里家的月州。
得到了消息,宁杰直接给孙局打了电话,二十多万呢,这可不是小数目。现在时间还早,按照火车速度,得晚上十点才到月州,只要这一家子中途不下车,那肯定能抓个正着。
跨省案件在这年头很繁琐,但是数额摆在这呢,关里公安一听这么大案子,心道这不是送上门的业绩么?
青岛公安立刻让市区所有县市途经的站点布防,布下天罗地网。
五点半,宁杰拉着林振东去食堂吃饭,大师傅特意多炒了俩菜,六子给爷俩热上了酒。
白酒这玩意儿,得温着喝。
温酒斩华雄的温酒就是这么来的,白酒一烫,和直接入喉那是另一个滋味儿。
烫好的白酒,一盅下肚,白酒的那股子杀意直接从口腔爆发,直接入腹。这时候一定不要急着张嘴,等杀意过后,白酒的甘冽才能在舌尖迸发。
这才是白酒的魅力所在。
爷俩一人一杯,没一会儿,林振东就喝多了,老泪纵横。
年近五十的汉子,张着嘴嚎啕大哭,满是愧疚和委屈。
晚上十点半,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