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功夫,山上传来了几声鹿的叫声。
马鹿群一脸茫然,怎么感觉漫山遍野都是同类的动静呢?
二叔从怀里拿出一个类似于牛角的东西,放在嘴边一吹,鹿的动静就传了出来。
“这玩意儿叫鹿哨,以前用来引鹿的,现在我们围猎图方便,就用这种办法辨别我们的位置。”
二叔一面说着,一面听着动静,等鹿哨声音全结束,二叔深吸了口气,说道:“走吧,该去圈马鹿了。”
二叔低声喊了声:“大黄!”
大黄呜呜了两声,一回头对着身后的狗群扫了一眼,然后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快三十条狗直接散开,朝着鹿群的方向包围了过去。
二叔三人开始奔跑,六子心里那个刺挠啊,这种包围的办法到底是谁教这些狗的?、
难道二叔教的?
一转过山脚,四家统共快五十条狗已经呈包围之势围了过来,而二叔他们这边,正巧撒开了一条口子。
漫山遍野的犬吠声响彻天际,雄鹿有心应战,但一见到这个阵仗,也瞬间慌了神。
鹿群四散狂奔,五十多条猎犬却有意的把它们往中间赶,换句话说,是往宁杰他们这边赶。
二叔支好了枪,说道:“没成年的别打,头鹿别打,挑老的母鹿打,就打四头,别打多了!”
六子听的一脸懵:“二叔,那啥,啥是老的?”
“算了,你在旁边补枪吧!”
“小杰,准备好,鹿群过来了!”
正常打围放缺口,缺口这边提前都放好了陷阱夹子啥的,这些人最后一次打围,日子过得也好了,犯不上再干赶尽杀绝的缺德事儿。
之前打猎,那是为了填饱肚子,也是没有办法。
谁家打猎的天天背着枪满山祸害东西啊,猎人就不怕遭报应了?
“砰!”
一声枪响,随着一声哀鸣,一头老鹿应声倒地。
宁杰这边也扣动扳机,子弹出膛,贯穿了一头雄鹿的脖子,这头雄鹿刚成年,等过年到了发情期,估摸着就得和头鹿争一下配偶权了。
它头上的角不如头鹿的锋利,看上去也没那么唬人,这也算是帮着老头鹿肃敌了。
又是两声枪响,两头母鹿再次倒地。
宁杰站了起来,大拇指食指塞进嘴里吹了个口哨,自家的二十多条狗瞬间停止了追逐。
老孙他们拎着猎枪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鹿群绕过阳坡奔着山脊狂奔,还有两只猎犬跟在后面狂吠,不过很快就被鹿群甩在了脑后。
“正好四头,心头血你们要不要,不要我要了。”
二叔摆了摆手,说道:“你要吧,我不要。”
剩余几人也摆了摆手,老孙笑呵呵的拿出刀子,开膛破肚,摘下腰上的酒葫芦晃了晃,里面还有小半葫芦酒。
取了心头血,老孙往后一退,说道:“行了,上去吃吧。”
小黑看了眼二叔,二叔点了点头,小黑低吠一声带头冲了上去。
其余家的狗想靠前,必然会让宁杰家的狗咬上一口,只能急得在一旁哼哼叫。
老孙卷上烟,咧开嘴笑着说道:“好家伙,你家这些小玩意儿是真雄啊,我们家的狗连靠边都不敢。”
二叔笑着说道:“这叫狗仗人势,俺家的狗知道我腰板子硬,不用整鹿血酒喝。”
老孙黑着脸呸呸了两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家伙嘴是真不好,行了,歇一会儿回去吧,这今天回去咋也得摸着黑儿了。”
小黑吃的满脸血,鹿血这玩意儿确实补,瞅着大黄都支楞起来了。
“黑儿啊,把咱家牛领进来去。”
小黑儿唔了一声,拔腿就跑,给其余几家羡慕的要命。
六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二叔,这些狗这么听话,都是你训得啊?”
二叔摇了摇头,说道:“啥呀,都是它们爹娘教的。”
“像是我们养狗打猎的啊,这些狗小时候一瞅,就知道以后能干啥了。像是大黄这种,属于重拖,个子大,身子骨硬实,也有劲儿。”
“古时候重拖打猎的时候啊,身上都是披着牛皮甲的,咱家原来也有,wg的时候都烧得差不多了。”
“像是小花它们这种,个子一般,但是跑得快,腿长点儿的,我们都叫做快帮。它们跑得快,但是没有大黄它们壮实,干的都是围堵的活。”
“像是小黑就是头狗,狗群猛不猛,看的都是头狗。头狗脑瓜子必须好使,什么时候该上,什么时候重拖上,什么时候快帮上,基本都是头狗指挥的。”
二叔接过烟点上,一屁股坐在雪窝子里。
“头狗耐力战斗力还有速度必须都要快,它得带头把猎物圈起来,然后快帮就跟着一块儿绕圈儿,不让猎物冲进去。”
“重拖跑的慢啊,这时候赶上以后,就直接冲上去开干,一般都是拽屁股拖腿,它们一上,头狗这时候也得上手了。”
“头狗干的就是掐脖子的活,它得限制猎物的脑袋嘴别伤着别的狗,所以头狗要是不行啊,整不好一窝子狗都剩不下几个。”
“像是咱们前些年打猎,这都讲究啥,一群鹿一个不留。”
二叔叹了口气,说道:“当时穷,没办法。我们这帮子打猎的说不打开春儿的鹿,不打母鹿,不打头鹿。”
“人家公社不听啊,行,你开春儿不打就夏天打,至于不打母鹿,人都活不下去了,还管这些?”
“当时的打围根本就不留缺口,直接围死,不管大小一个都不留。什么公的母的,谁管那个呢。”
老孙一脸嫌弃的说道:“可不是么,要不是这么祸祸,现在能禁猎么?”
“说句难听的,咱们这些子打猎的,甩开膀子打猎能打多少?娘的,到后来都说咱们这些人有问题。”
老李笑着说道:“嗨,这玩意儿就是人来疯。”
“早些年说啥,说狗吃粮食太多,还有狂犬病,有狗瘟,是啥害虫。”
“好家伙,满村满村的打狗啊。那时候我记得宁杰他爷还活着呢,那老爷子也倔,开了好几回枪,给大队都逼的没招了。”
“啥年代都一样啊,欺软怕硬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