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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肉响重重砸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叮铃咣啷”一阵响声,像是女子头顶簪环碰撞的动静。

宋枳软跟着声音垂下眼,恰有月光照耀,映在“新娘”涂满脂粉的面庞,煞白得吓人,一双眼瞳仁漆黑地,死死盯着前方,鲜红的唇,嘴角沁出血色。

“啊娘啊!”

南许往旁边一跳,搂住乔风意不撒手了。

乔风意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人至少还没晕过去,扶着南许判断:“她已经死了。”

宋枳软也看出来这姑娘没了呼吸,还是抬手落在人的脖颈上,没有任何脉搏,不过皮肤摸着还有余温,“应当死了没多久。”

南许瞧着两个镇定的姑娘,十分之震惊,“你们都不害怕吗?”

“这是人,又不是鬼。”

宋枳软无奈道,其实她胆子也说不上很大,但只要不是诡异的情况,她还不至于吓成南许如今这模样。

“得去报官。”

晏骜川深吸一口气,紧皱眉头。

“你们去,我在原地守着。”乔风意道。

南许表情比哭都难看,“那我…那我也守着吧。”

晏骜川和宋枳软先去了官府,好在距离不远,还有衙役守在官府里,很快就带人包围了喜轿。

因为时辰太晚,请来仵作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许多百姓都听到动静瞧见了这可怖情形。

晏骜川让宋枳软和乔风意先回去歇息,大小陶和柏兰正好还留在府衙,听闻消息就赶了过来,配合仵作验尸。

查到去世的姑娘是一个农户的独生女儿,府衙内和晏骜川等人先前关系混得不错的,让他们跟着一块去调查情况。

快到早间赶到了郊外的农户家中,听闻女儿死讯,农户夫妇痛哭不止。

晏骜川瞧农户夫妇生得老实模样,询问:“你们家姑娘为何半夜出嫁?”

南许也道:“真是奇奇怪怪的,从前没听说过有人半夜嫁女儿的。”

农户神色愧疚,道:“我们家里头穷,女儿也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都到二十了,还没有人上门提亲,我们听说庐州鲁老爷家中幼子身故,

想着挑位家世清白的人家冥婚,我们就做主,让我家巧儿去了。”

“冥婚?!”南许义愤填膺拍了下桌子,“她一个活生生的姑娘,怎么能去跟死人冥婚呢!”

“南兄怕是不知,冥婚在临安府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也并非效仿从前,非要将姑娘弄死了,才能冥婚。

只是收取一定的钱财,将女儿嫁过去,形式上是嫁人,但到了男方家中行拜堂之礼后,还是要返还家中的。”

大陶蹙紧眉头,同南许低声道:“先前张吏找我们就是为了此事,先前也有这样的案子发生,

不过已经有些年头了,说是女儿去冥婚,但半路上人失踪了。

这案子太老,若是要查清楚很难。”

柏兰点头,“没错,昨日张吏跟我们说起的时候,也很苦恼,

本来以为案子到前些年就结束了,没想到又因为冥婚闹出了命案。”

按照流程,官府的人需得盘问清楚。

“平日里可有结仇?”

农户摇头,泪流满面,“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能同谁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要杀了我女儿才能解恨。”

南许蹙眉,又问:“那您女儿呢?平日里可有合不来的人?或是同旁人争吵闹僵过?”

“那个姑娘是哑巴,不会说哈。”晏骜川提醒。

“我家姑娘,因为一场大病,不会说话,哑巴了。”

农户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出来:“她自小就很听话的,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没命。”

“仵作那边已经验出来 。”

有衙役从外头跑进来,贴到晏骜川等人身边道:“是服毒自尽。”

晏骜川紧皱眉头,看了眼农户夫妇,随即语气加重:“你们女儿,可是自愿去冥婚?”

农户夫妇听到这儿,面色皆闪过几分心虚,好半晌无人说话。

“人家刚刚丧女,状态不好,还是先回府衙看看是什么情况吧。”张吏在一旁说。

晏骜川眸底微动,这才收回视线,同衙役们一块去了府衙。

因为是最先发现尸首的人,府衙内先对晏骜川几人盘问了一番,才放人走。

毕竟晏骜川等人不是官府的,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早间自然是要去训练营的,晏骜川没多想,跟随着队伍绕着后山跑了几圈。

到第五圈的时候,被汤教头拦了下来。

“晏骜川,你和南许得去找关大将军一趟。”

听到这事,晏骜川大抵也猜到了是什么事儿,叫住南许,同小卒一块去了关大将军的营帐。

这是第二次来了,先前是同南璨还有晏璟一起,这会儿两人相伴,南许还有些犯怵。

“咱们好像也没犯什么事儿吧?关将军为什么要见我们?”

晏骜川提点:“别忘了咱们昨夜遇到的事儿。”

南许这才想起来,“是为了那事儿?”

说话的功夫,就有人候在了大营门口。

“袁司马。”

晏骜川颔首作揖。

南许跟着行礼。

“二位不必多礼,将军正在大营内等你们。”袁司马面上带着温和的笑。

南许打探道:“袁司马,我同晏骜川昨夜也是凑巧碰上那事儿,

怎么还惊动了关将军,该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吧?您老要不提点两句?”

袁司马闻言笑了笑:“你多想了,还是直接去问将军吧。”

南许一瞧这人就知道他不会多说,只好深吸一口气,跟着人一块入了大帐。

关赤仍旧是坐在老位置上,面庞正肃,手里端着本兵书,似乎在认真钻研。

“关将军。”

“关将军。”

两个年轻人同时行礼作揖。

“来得挺早。”

关赤将手头兵书搁置下来,看向对方,“昨夜,没休息好吧?”

果然是为了昨夜的事。

晏骜川心里都有些觉得古怪。

死者父母是寻常农户,事情怎么会闹大到连关赤都知晓了。

“多谢将军关心,我们待训练过后,会休息的。”晏骜川谨慎回答。

南许跟着道:“是是是,将军不必担心我们。”

“其实是有事想要请你们帮忙。”关赤面带微笑。

晏骜川微顿,“是那案子?”

关赤颔首,“聪明。”

南许疑惑:“关将军,您是要我们怎么做?”

“就喜欢你们这样直截了当的。”

关赤轻点兵书,“昨夜的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因为案子还涉及庐州,

府衙的人手外借,少得可怜,希望你们能去一趟庐州。”

“庐州?我们?”南许迟疑,“我们也不是官府的,没名没分吧。”

“我会安排妥当。”

关赤笑容有深意道:“不过,有个人,你们得一起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