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溪文接下来便走到花园,很快就听到了爱丽儿和皇帝的交谈声,于是他躲在花坛边偷偷听听在说些什么。
“您的朋友看起来很可疑,容貌与我们这里完全不同。”
“他是从外太空过来的,也是我们曾经的一员······”
好家伙,木溪文心想,在这边我成外星人了,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好吧,我相信您,因为我是您看着长大的,”皇帝摇摇头,“请问今天您去那边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除了植被变成灰烬之外,也没有什么发现了。”
“爱丽儿殿下,我担心这极其有可能是那个恶魔归来了。”
“有可能。”
“所以您确定是他吗?爱丽儿殿下。”
木溪文一惊,这不是说明爱丽儿知道是谁想杀了她吗?于是他一下子站起来:“告诉我是谁想杀了你!”
爱丽儿和皇帝都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爱丽儿说:“我不知道。”
“你确定?”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来了,想毁灭这里,但被我阻止了,可我从头到尾也不清楚他是谁!”
木溪文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焦躁,他知道每一分每一秒花在这里的时间,都会导致他与雪妍她们的时间相隔更远:“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每一分每一秒她们都在等待我,你得知道,这里的一分钟,比我们那里的一分钟长了不知多少倍,万一我回家了,而她们却不在了,那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的妻子周雪妍还在等我回家,我们的婚礼还没有举办完全呢,我和她连蜜月都还没有过,要知道她策划我们的婚礼已经策划了好些年了,而我的小女孩木蓁蓁,还在等我给她考察考察她男朋友,她的亲生父亲和母亲已经去世了很久,对于她来说我和她父亲一样······我答应过她们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我可不想违背我的诺言!”
她没再说话,而是直直的望着木溪文,眼睛逐渐湿润了,这让木溪文更是冒火:“别以为掉泪就可以以为自己很无辜,我可是亲手杀过神的人,要是你再这么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了!”
爱丽儿不再讲话,而是轻轻哼唱着,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有一个人······他和我一起散步
有一个人······他为我摘下鲜花
有一个人,他会拥抱着我,陪着我
那个人就在我身边
那个人就是你
你陪伴着我,无论是星辰还是太阳,都很美
若你不在,星辰不再闪烁,太阳失去光泽
你一定要答应:会一直陪伴着我,不离不弃
因为······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你······”木溪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你是哪里听的这首歌?”
爱丽儿轻声说:“是我妈妈给我唱的摇篮曲。”
“你的妈妈······她是谁?”木溪文心里一紧。
“她叫玛利卡。”
木溪文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步步的僵化,脑子更是一团浆糊,他喃喃道:“怎么······怎么可能······”
“而我爸爸,他叫木溪文。”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木溪文轻声问道。
“神之哀,莫过于孤独,而因爱而生的勇气,足以对抗世间一切孤独,那份爱,是我爸爸给我的,”爱丽儿柔声说,“也是你给我的······”
“天哪······”木溪文呢喃道,“我到底是谁,我以前到底经历什么·······”
“你是谁不重要,”爱丽儿轻轻将他拥抱住,“但我知道你叫木溪文,也许你是他,也许你是转世,可我不在乎。”
木溪文沉默了一会儿,便也伸手将她拥抱住:“以前······玛利卡她······她一定很美吧?”
“虽然我对我的母亲没有多少记忆,但我想她一定长得很美,”玛利卡说,“在他离开我之前,总是和我念叨着和母亲的一些往事,说我母亲她会在他衣服破个洞时给他缝衣,还能做的一手好饭,在他离开我后,我寄住在村长家里,村长也给我讲我母亲和他的故事,当年母亲在村镇上是最受男孩们喜欢的女孩,很多人都想追求她,但她恋恋不舍的是我的爸爸,最终他们在一次舞会上表白了彼此的心意,在一起了,后来就有了我。”
“那玛利卡她······到底怎么了?”
“听村长说,是恶魔将她杀害了,而我的爸爸为了杀掉那个恶魔,就离开了我去追杀它,但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你恨他吗?”
“恨啊,当然恨他啊,”爱丽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我······依然深爱着他,因为他是我的爸爸,我不爱他,谁爱他呢?”
“那么在你的父亲消失后,你是怎么成为神的?”
“是觉醒之神找到了我,他告诉我,说如果我还想见到我爸爸,就必须继承白虎之神的力量,第一代白虎神已经在几万年前的战争中死去了,他散落的力量被觉醒之神收集了起来······”
木溪文沉默了许久:“爱丽儿,很抱歉,我以前不知道这些。”
“没关系的,”她轻轻说,“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你可以答应我吗?”
“什么要求?”
“我想让你陪我过一段时间,”爱丽儿说,“那个想杀我的人应该会在某个时间点出现,到时候你也可以趁机会将它解决掉,然后你就可以和你的爱人团聚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她伸出小拇指。
木溪文勾住她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半年后
这半年来,木溪文和她居住在离皇家城堡不远的屋子内,每天除去做饭、睡觉,就是一起去那些出现异常的现象的地区去调查,两人的关系也是日渐亲昵,和父女也差不了多少了,每晚睡觉前,木溪文总是把爱丽儿哄睡着后再去休息,爱丽儿睡觉前总是会扑进他怀里撒娇,恍惚之间,木溪文以为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木蓁蓁刚和他熟悉不久,也是这样在他怀里撒娇,再或者,自己当年那个未能出生的女儿,也是这般可爱吧。
今天木溪文是被砰砰砰的敲门声给惊醒的,眉眼不撑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没想到外面站着人高马大的银盔卫兵,神情肃穆,木溪文疑惑的问:“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天和木溪文交谈的卫兵长官走过来:“请问爱丽儿殿下醒过来没有?”
“还没,有事吗?”
“是这样的,情况非常紧急,”卫兵长官说,“我们接到紧急报道,
很多人都得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病,像那天化作灰烬的植被一样,死亡后便成了灰烬,我们皇城附近也发现有居民这样悲惨的死去。”
木溪文一惊:“一夜之间就这样了吗?”
“是的,一般来说,从外地来的紧急汇报最多需要两天时间抵达,所以就是最近两天的事情。”
木溪文于是说:“等一下,我马上把她叫醒。”
“不用了,”爱丽儿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出现,“我知道他已经来了。”
“谁来了?”木溪文问。
这时,一个穿着华丽却因为慌乱又凌乱不堪的人在卫兵的搀扶下走过来,是皇帝,他的面庞已经开始发黑,声音非常虚弱:“爱丽儿殿下······请您拯救我的人民······”
话还未讲完,他突然惨叫着,周围的人都震惊的看着他,卫兵想上前护驾,但皇帝已经化作了灰烬,只剩下了华丽的大衣轻飘飘的落到地面。
众人冷汗冒出,木溪文立刻对卫兵长官说:“命令全城军队进入警戒状态,疏散民众撤离城区。”
“是,但······还能到哪里去?”
木溪文思忖了一番:“进森林!”
随着民众开始向森林疏散,城区很快就空了,木溪文对爱丽儿说:“那家伙就是想杀掉你的那个人吗?”
“是他。”爱丽儿说。
“好,”木溪文接着说,“你快进森林躲着,我去会会那家伙。”
“不行,”爱丽儿拉住他的手臂,“他是来找我的,你不能去。”
“我就是来专门保护你的,”木溪文皱眉道,“不用担心,我以前还遇见过更危险的状况,我会把那家伙解决的。”
“那······那······”爱丽儿急得小脸都红了,“那你不许受伤!”
“好,”木溪文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我答应你。”
说完,他便走向山区的道路上,爱丽儿望了他一眼,微微犹豫了一下,便转身随着大部队走向森林。
木溪文来到最开始发现异常现象的那片山谷,令他震惊的是,现在不只是山谷,而是整片山脉都如同被熔浆淌过一般焦黑,空气满是灰烬的刺鼻气味,而这些灰烬中又有多少是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一想到这里,木溪文愤慨的咬咬牙,他已经打算把那家伙彻底的杀死以绝后患。
可他绕着山谷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半个人影,连个生命的迹象也没有,突然他一惊:“糟了!”
他立马掉头,奔向森林。
可当他来到森林前时,已经来不及了,哦,不这片森林已经成为了一片残骸,干枯的树枝木桩伫立在焦野之中,形同生命的碑墓。
木溪文吼道:“爱丽儿,你在哪里?”
下一刻,他感到地面在震动,扭头一看,看到无数人惊慌失措的向外逃窜,他注意到黑云将天笼盖,远处有个人影,随着他每一步,途径的草木都瞬间死去,化作了灰烬,一切事物都失去了生命,就连那些还未来得及逃离的拉尔人也化作了飘散在半空的灰烬。
“你是谁?”木溪文怒吼道,与此同时,他催动了体内的龙之力。
那个人没有回答,而是接着缓缓行进,仿佛对于他来说,杀人于无形之间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
“他妈的!”木溪文吼道,然后向前冲杀,黑红的焰火缠绕全身。
那个人看到他身上的黑红焰火,微微一震,然后咧嘴一笑:“你果然来了。”
说毕,他身上也出现了黑红焰火,两股焰火碰撞到一起时,更多的生命在消逝,整片整片的区域被火焰覆盖,如同火山喷发。
木溪文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尽管外骨骼覆盖全身,在硬钢状态下,他并不占优势,那个人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他穿着斗篷遮住了脸,木溪文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你他妈是谁?为什么要杀害这些无辜的人!”木溪文质问道。
“啧啧啧,”祂悬浮在半空中,沿着无数黑血搭建成阶梯一步步走下,每一步都带着绝望的死亡气息,“真有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那个人轻声说,“杀死神。”
“神不在这里。”
“懦弱的神躲起来,让一个凡人来保护她,真是可笑至极。”
“你扯你妈的淡呢,”木溪文骂骂咧咧,“老子还没输呢!”
“是吗?”那个人嘿嘿一笑,“那我只好把你先解决了。”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挡在木溪文面前,是爱丽儿:“够了,你要找的人是我。”
“终于来了,”那个人轻声说,“投降吧,你没有机会的。”
“你觉得你很牛逼吗?”木溪文讥讽道。
那个人笑了笑,声音越来越猖獗,随后,他从背后拔出一把剑,爱丽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
木溪文也知道这把剑是什么,是诅咒之刃!
“在你们做出决定前,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那个人轻轻抚拭剑身,黑红的焰火瞬间缠绕剑身,“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爱丽儿问。
那个人将斗篷帽往后放,看到他的样子后,木溪文和爱丽儿都愣在原地。
那是一个脸庞瘦削的男人,眼睛散发着黑红的光芒,木溪文甚至觉得他长得和自己很像,只是瘦了许多。
“爸爸······”爱丽儿喃喃道,“是你。”
木溪文震惊得连话也讲不出来了。
“上次就不该手下留情的,让你痛苦如此之久,”爱丽儿父亲缓缓走到她面前,诅咒之刃抵住她的喉咙,“我的孩子,你知道,我非常非常想念你。”
爱丽儿没有说话,也没有抵抗,只是默默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