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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超人气角色生成中 > 第8章 再见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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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崇岳加入特调局时,已经是特查组找他的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他带着新捆绑的搭档、前队长,一边陪着对方接受夏国官方那些科研人员们狂热的各种研究,一边处理职务和家里的各种事情。

谢崇岳的兄长谢承宇远在西南,听说了现在许时青这个活体诡异就这么跟在自家老弟身边,连夜跑到了自家机场,直接私人飞机走起,到了盛京。

俨然连等待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谁能够按耐住触碰真理的机会?”谢承宇两眼放光,满脸激动。

考虑到谢崇岳这么个护犊子的家伙在旁边,上头谨慎的摁住了一溜狂热科学家,这群眼里只有真理的家伙们,可不会考虑到当事人和当事诡的感受,一个不慎,现场只会是一片惨剧。

夏国人讲究礼貌,不管怎么样,才刚开始接触,还是给人\/诡留下好印象,徐徐图之才是正道。

但这一套理论显然并不适用于谢承宇。

这位特调局出了名的科学怪才,在研究上的才能毋庸置疑,性格上自然也是一塌糊涂。

对于谢崇岳而言,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灾难。

“谢承宇,你非得当着他的面问他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吗?”谢崇岳难以忍受的拍着桌子。

当事人言辞凿凿:“既然不允许我上手实验,那我总要通过询问了解诡异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吧?而且他是目前夏国难得有意愿与人类进行交流的诡异——这一点到底是因为什么,也很值得探讨。”

“你好厉害!”许时青诚恳道,在远远强过于自己的存在面前坦诚(讨嫌)到这个程度,未尝不是一种勇气。

“所以,你为什么一直拿着灯呢?”谢承宇颇为不礼貌的指着他手上的煤灯,许时青还是那一身长袍马褂,没人敢让他换个衣服。

“啊,这个。”许时青说:“因为眼睛有点问题。”

他不是很想多谈的样子。

不等谢承宇继续追问,谢崇岳先受不了了,抄起扫把就赶人。

谢家兄弟向来不对彼此客气,所以谢承宇对自己这么个大科学家在众目睽睽下被扫地出门,适应良好。

拍拍西装裤上的灰,他若无其事的在警卫员同志欲言又止的目光里站起身,踩着运动鞋下楼去了。

这栋楼里都是些从事科研工作的人员,所以安保等级挺高,谢承宇还是被人领着出去的。

直到上了车,他才有了空拿出手机打电话。

那头说了些什么,谢承宇说:“还真给那小子走了狗屎运……什么意思?我是说,过几年您就等着他把人领回家去吧。”

“是个新的方向,关于诡异的认知得好好更新一下了,和人类想的不太一样。”谢承宇把西装内口袋的记事本拿出来,把笔先咬在嘴里,翻开新的一页,而后拿下笔刷刷写了一连串鬼画符。

他字太丑了,丑到被人偷了都解不出来,似乎记录过程对他来说像是走个形式,而非真的想要记住什么。

“什么?哦……”他歪着头,夹住手机:“人啊。”

谢承宇沉默了下,道:“是个好同志。”

那一头陷入了冗长的沉默,而后干脆利落的挂掉。

谢承宇正了正坐姿,手机直接落到了座椅,他也并不在意。

“……可惜了。”他看了眼那楼,仿佛能看见那个蠢弟弟和那人连体婴似的,真是傻人有傻福。

末了他砸吧砸吧嘴,低下头继续自己的设想时,嘟囔了一句:“没听说过粑耳朵还会遗传啊。”

谢家恋爱脑有个老的也就算了,咋又来个小的。

·

许时青的出现,为人类对诡域和诡异的认知提供了巨量的论据——

那是一个全新的飞跃。

任何一个新事物的命名,在最初都有描述的含义在其中。对于夏国官方,尤其是特调局来说,对于眼前这个未知的敌人,自然要考虑到方方面面,比如说快速的令局里的新人们对敌人有一个初次印象。

诡,一字道尽人类对其的认知程度,与先见之明。

最开始,人类认为,诡异是类似于鬼的存在,甚至于直到现在,特调局对其的认知很大程度上也依靠着对鬼和诡的相似之处进行普及,对夏国人,甚至是其他国家,这都是一个快速了解的捷径。

关于诡异如何诞生,人们参考了文化中关于鬼的部分。有一段岁月中,诡异甚至与鬼相等同,那时候的人们认为,如果两样东西他们看起来一个样子,做法也是一个样子,那么他们就是一样的东西。

然而随着接触的诡异增多,尤其是诡域的说法被提出以后,这个等号就被划掉了,二者的关系变成了集合关系。

但关于诡异的诞生,人类有着一个共识。

即人死后,在执念、怨恨等等强烈的负面情绪的作用下,有一定几率异变成诡异。

支撑人们得出这点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人类在诡域中受到污染的表现形式大多是负面情绪激增。换句话说,在诡域里,遍地都是阴暗批,就算不是阴暗批,最后也会在污染中逐渐抑郁。

但许时青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更改了以上的说法。

即成为诡异一定要有负面情绪,诡异一定是怨鬼。以及诡域中的污染一定带有负面效果。

“我们必须思考,人的意识在其中是否拥有比我们想象的更多的作用。”

“决定一个诡异对人类态度的到底是什么?祂们的规则形成是否受他们身为人类时的意志影响?进一步讲,诡异是否是某种力量对人体的改造,在某种程度上是否是人类的进化?”

“当然,鉴于存在许时青这个个例是特别的可能,以上均只能是猜测。”

谢承宇彬彬有礼的在最后写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许时青同志是一个奇迹。

我们庆幸夏国拥有这样的同志,但人类的未来不应该寄托于此。

因为无论是奇迹又或者是偶然,终有一天会消失,届时他们又该何去何从?这才是他们这些人真正应该去思考的……谢承宇相信,组织也必定是这样认为。

未雨绸缪,拼力向前。无论夏国此刻、未来面对着什么样的困难,他们都将做好万全之策,只为了更加美好的生活,也为了文明的发展与生存,如果没有这样长远的目光,他们在未来与诡异可能会发生的争端中必将一败涂地。

谢崇岳端着鱼汤从厨房出来,许时青正襟危坐等待投喂。

煤油灯在桌子上安静的燃烧着,玻璃面被熏得乌黑,火光闪烁。

“这个灯,不拿在手上没有关系吗?”谢崇岳问。

许时青的规则与灯有关,那是他安身立命的手段。

“没有关系。”他摇了摇头,看着谢崇岳的目光很奇异,这一点是从他第一次放下灯后才发生的。

诡异不需要人类的食物果腹,但他们可以尝个味道。询问了当事人的意愿,谢崇岳才在往常的三餐里多做了这一份。

鱼汤很好喝,清鲜入味,不是谢崇岳的口味。

许时青说:“吃完把你哥哥问的东西回复一下好了。”

他下意识的推了推圆框眼镜,这个东西其实并不是他的,他依稀记得这一点,似乎是过去什么时候,被骗了,不得已偷了别人的东西。

那不是光彩的记忆,许时青按理说不会有人类的羞耻心,但想到这件事,却羞愧于心。可记忆难得有了线索,即使追寻去,可能会栽进同一个坑,那也是要去的。人不可能一无所知、没有来处的活着,对于诡异,这个道理也通用——或者说,任何有智识的生灵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必须回头,看清楚起点后,才能知道归处在哪里。

一棵树要有根,才能立足于大地之上。

谢崇岳嚼了嚼自个窗台种的辣椒,伴着饭咽下去。

“不会勉强吗?”他问。

许时青愿意配合,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若是心有不愿,谢崇岳也愿意陪着他等一等,开解他。

他已经失去过一切,无论如何,也无法像年轻那样急躁冒进。在许时青面前,谢崇岳甚至连反抗的念头也不曾有,就像是曾被刺扎进过眼球,再见到光明,无论那明亮多么柔和,也足以使他忆起黑暗里撕心裂肺的痛苦。

为了不再陷入那样的境地,谢崇岳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阿臾苟合。

就像是、就像六年前那个夏天,冰冷、雪白的刀锋带出了淋漓鲜血,一点点蔓延到他脚边,无论谢崇岳跑出商场,跑得有多快,又有多远,血色的海最终会卷缚他,直到无边的黑暗在他耳边喘息。

“你真的愿意告诉我,背离你如今的种族,来帮助我吗?”谢崇岳问:“你是否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非出于某种利益考量,而所做的交换?”

许时青微微歪头,目光里打量的意味像是一只好奇的蝴蝶扑动翅膀,偶然的发现了一处幽静美丽的花丛。

“这是你个人的疑问吗?”许时青问。

谢崇岳犹豫了一下,坦然道:“是。”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的是什么,但我觉得,”许时青说:“哪怕不考虑我自己的个人原因,你也足以成为理由。”

“你有一个很漂亮的灵魂。”诡异像是看见了河流上静静流淌的月色,那种美足以无视一切隔阂。

谢崇岳呆坐在饭桌前,连筷子上的小辣椒掉桌布上都没发现。

要是往常,他一定会连饭都顾不上吃,赶忙把食物扒拉回碗里,把桌布收拾干净。

那可是他整个房间里真正意义上属于许时青的遗物,而唯有在这张桌子前,谢崇岳与许时青从未发生过争吵。

谁也没想到两个人食不言寝不语的家教,阴差阳错的造成了谢崇岳记忆里唯一安全、美好的记忆。

但这些年他并非只是沉浸在许时青死亡的阴影里,从小到大所学的一切,包括许时青本人所带给他的、教导他的一切,都让谢崇岳能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情况。

他知道自己在坠落,他也知道自己被寄予怎样的责任,周围人希望他活下去的担忧,许时青对他的希望——

谢崇岳如何忍心让他们投注于身上的一切崩塌,又如何让许时青留下的痕迹又消失一些呢?那个人的东西不多,谢崇岳勉强算上一件,哪怕是把锋锐的刀。

人们说,活着的人是死去的人,永远的墓碑。生命的脉络永远相交,永远向前,即使一方告别,另一方也绝无法遗忘,因为人无法否认自己。

盛京的六年,每一个来到谢崇岳家中的人,都会说,这不像是你的风格。特查组安排人让他搬到这栋楼时,谢崇岳大费周章的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杜妍委婉的询问他,是否愿意接受一下心理咨询。

她的担忧有很多考虑,但其中无疑包含着真诚。

谢崇岳摇了摇头,说这对许时青的记忆应该会有帮助。

这句话的另一个含义很耐人寻味,但也很孤独。

许时青说:“对我来说,人类与诡异没有区别。他们都丑恶,而我也并不无辜,从有记忆开始,我的眼中未曾有过真的美好人间,唯有提灯时,才有喘息的余地——”

“尤其是在诡域里。”

他没有描述那些扭曲、血腥、怪诞的世界,但最令人恐惧的是那些画面背后象征的可怕的罪业。不过许时青只在诡域中活动,这是他真正意义上踏足人间,所以又补充了一句。

盛京的人群虽然有浑浊,但不至于到地狱的程度。

“我一直在寻找某种东西,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的东西。”许时青说:“初次见面时,那把锁或许吸引了我,你身上熟悉的感觉,也许也有作用。”

“然而当我看见你。”

许时青看着他,那目光很认真,也很专注:“我想,我找到了我想找的一切。”

我的理想,我的过去……我身为人类时的自己。

不是被迫,也没有不情愿,这是蓄谋已久的久别重逢。

就好像一场漫长的旅途的最后,旅者站在落日余晖的面前、辽阔无垠的天地之间对自己说了句好久不见。

“你已经独当一面了,崇岳。”

谢崇岳这次连筷子都掉了,然而他没有管,他也不必管了。

因为许时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