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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真相大白,知道南枝是被青龙构陷,仍有人疑心那邪宝在她身上。

可当日天雷勾地火,便是青龙一个元婴后期修士,在天雷之下也难逃神魂湮灭的下场。

若南枝真身负不应存世的邪宝,又怎么可能遮蔽天机,于神雷之下逃生?

一个无宗门传承的筑基修士,于阵法一道有些造诣,机缘巧合破了两仪颠倒大阵,引来天雷,越阶杀元婴也就罢了。

可若是身负邪宝,还能在天雷之下全须全尾,那便真的是逆天了。

所以不必过多解释,在场之人都一致认为,那邪宝必然还在慧远身上。

什么?

问他为什么邪宝到手还要追杀南枝?

定然是青龙与慧远合谋的障眼法。

眼下慧远遁逃,不知所踪,虽其有可能已经远离大宋,可保不齐还会卷土重来。

清静宗的凝雪老祖愿意坐镇凡俗,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就是怕,又来个青龙道人。

“请诸位放心,往日是我清静宗失察,诸如青龙之事,必定再不会有第二回。

待西北路镇妖观重新建成,每半年,便有清静宗弟子红尘炼心,加入镇妖司,行善除恶,如此也可保凡俗太平。”

眉凫笑道:

“至于那堕仙,我清静宗也会广而告之其罪行,同无为门同道共同探寻此仙行踪。

至于那重伤的筑基女修么……”

他停顿一下,对着妙云尼行一礼道:

“我清静宗素来爱才,听闻此女天资不俗,若镇妖司舍得,来年宗门遴选,也可叫她来问仙台试上一试。

其既然能破了墨师叔的两仪颠倒大阵,那便应当在阵法一途有些造诣,说不得还能有望拜入阵法一脉。”

“这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妙云尼微微一笑,并未替南枝应下,只模棱两可道:

“她如今重伤在身……”

眉凫福至心灵,立马笑道:“既然是我们清静宗失察惹下的祸事,自然该表表心意。

不必禀明师祖,我同家兄便能做主,拿出五百块中品灵石,一应些许修炼所用之物,叫这位同道好好养伤,如何?”

妙云尼笑道:“听闻明年妙灵境秘境开启,不知贫尼可能厚着脸皮,替她要一枚入境令牌?”

“那便再加一块上品雷击灵髓,如何?”

蚕知咬牙道:“师太有所不知,那妙灵境乃是各大宗门约定,新入门弟子历练之地。

她虽已筑基,可没过问心石,不登问仙台,不是我清静宗之人,前去十方大山妙灵境,实在是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秋不过忙斜着眼嘲讽道:“若不是这女修,你家青龙师叔祖不知道还要造多大的孽,怎么,些许修炼资源算什么,一块入境令牌也给不起么?

哎,清静宗到底是不如我们无为门大方。”

这话是故意刺二人的。

秋不过虽然同那小镇妖使没什么关系,可能看到清静宗吃瘪,顺着妙云尼多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眉凫同蚕知果然汗颜,思索片刻,权衡利弊得失后,也就应下了。

——左右到时候人都是要加入清静宗的,就当提前发放这令牌,也没什么损失。

随后自然就是和和气气,有商有量。

一直沉默的沈洛河跟花习剑,一左一右站在下首,彼此连眼神都不曾交换。

简直同陌生人一般。

……

……

南枝不知她即将迎来一块天大的馅饼,她正站在定远城外山丘上,远远看着南易的棺木下葬。

定远附近一带的规矩,人若是横死,在家停灵七天便要安葬,不然恐魂魄不宁,死后也不得超生。

“嘀嘀嘀——”

“呜啦啦呜呜呜啦——”

送葬人不多,二十几个青年汉子一路吹吹打打,把装着南易尸身的棺材送入地下,直到黄土泼洒,陈金桂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起,南枝才回过神。

“我的儿啊!”

“娘的易哥儿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们这么走了!”

“你好狠的心啊!!”

头发花白的陈金桂一夜间像是老了十岁,眼睛通红,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只能哑着嗓子干嚎。

南大庄消瘦了许多,衣裳空荡荡挂在身上,腰上还绑了条粗麻绳,临时赶出来的麻衣麻鞋都是新的。

棺材里躺着他们的孩子。

周围人都在劝,夫妻两个却充耳不闻,只死死盯着棺材,期盼着那娃娃脸少年能回来。

——怕蜉蝣木的存在传出去,南枝送南易尸体回来的时候,只说他是因青龙之祸而死。

花习剑偷偷告诉南枝,镇妖司有能让人遗忘的丹药,许多镇妖使临死前都会给家里人服用。

她没要。

丹霞仙的一生充满悲剧,如果连“南易”这一世都被人遗忘,那岂不是太悲苦了些。

“大姐……”

披着麻衣的南叶扶着柳树,轻轻唤了一句南枝:

“大姐,你没事吧?大兄就要下葬了,你去送他一送吧,咱们年纪小的时候,他最愿意同你待在一起……

如今,如今他去了,想必也是愿意你去送他的。”

“不必。”

南枝摇摇头。

棺材里躺着的不是南易,只是一具披着画纸的尸体。

南易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更何况,陈金桂同南大庄此刻,怕是也不愿再瞧见她的。

当日她送南易尸体回家,陈金桂同南大庄夫妻两个,直接就晕死过去,醒来以后糊里糊涂,还觉着是场梦。

自那天后,二人操持南易丧事,每日以泪洗面,再不肯同南枝说一句话,看她的眼神中,隐隐带有几分或许他们自己都没觉察的埋怨。

「你不是仙人吗?为什么保护不了他?」

「为什么当初不把易哥儿一起送走?」

「为什么你回来了,你弟弟死了?」

「仙人不该庇护凡人么?我们一生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不用说,南枝便能猜到一二。

人性是复杂的,虽然能理解夫妻两个极度悲痛下口不择言,可南枝却隐隐约约明白:

终归是隔了一层什么了。

但很意外,她虽然有些怅然若失,却并没有多伤心。

或许在刺下那一针的时候,南枝就预料到了今日结局。

“大姐,我知道你难过,爹爹妈妈并非有心,你莫要记恨他们。”

南叶流着眼泪,拉起南枝的手道:

“我知当日你送我们离开,必是极难的,那青龙观主那么厉害,便是整个镇妖司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上苍眷顾。

大兄的死,怎么能怪你呢?只是爹爹妈妈眼下头脑发昏,记恨仙人,连你也一并……”

“我都安排好了,镇妖司明年考校,你若是愿意,有心求仙,便去谋个文书,慢慢谋算。

我知你是个聪慧可靠的,家里有我留下的银钱丹药,足够你修炼到筑基,另有两样防身法宝,该够你用了。”

南枝轻轻抱住妹妹,替她擦了擦眼泪:

“我若不在时,你便好好照顾家里,若有急事,便去寻镇妖司,若有要命大事,便捏碎我留下的传讯符纸。

叶姐儿,这世上谁也靠不住,你只记得一点,修仙大道,就在脚下,踏踏实实走过去,汤过去,才是真的。”

“大姐,你要走?走去哪儿?你要去求仙了是不是?”

南叶察觉到什么,呼吸急促,双眼含泪道:

“你,大姐,你,你还回来么?”

南枝没说话,只温和平静地看着她。

半晌,南叶明白了什么,嘴唇嗫嚅几下,最后没说出让她留下这样的话。

怪道都说大道无情。

她远远目送南枝身影消失在云端,面上泪水流的更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