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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哈根的爷爷是詹台家的一个小管事。

不过因为是本家的小管事,所以在詹台家的奴仆里算是有几分脸面。

乌哈根幼时父母双亡,一直是由爷爷抚养长大。也是因此缘故,他才自幼认识了辛娅。

辛娅的父亲最初并不是詹台家的掌家。

后来随着她父亲在经商上取得的成绩越来越大,再加上她的哥哥烈瑟台还未成年时就表现出的经商天赋,辛娅的父亲最终拿到了詹台家掌家的地位。

辛娅和乌哈根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长大。

乌哈根的爷爷是詹台家的家仆,是奴籍,乌哈根原本也是。

在他考上桑朱学院机械学院后,他的身份就自动脱离了詹台家,成为了生籍。

所谓生籍,就是在威尼大部考上学院的人。生籍要比普通的民籍地位更高一些。

对迪罗特平民来说,能考上学院,不管是哪所学院,拿到生籍,那都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

乌哈根从小就表现出了在学习上的天分,他考上桑朱学院机械学院后,他的爷爷就从詹台家本家的小管事一跃成为了大管事。

辛娅和乌哈根相互喜欢这件事詹台家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感情朦朦胧胧的。

那时候两人都还小,乌哈根又一早表示了他要考桑朱学院,辛娅对这段朦胧的感情就更却步了。

后来乌哈根两年都没有再回来过,辛娅心知这段朦胧的感情在乌哈根去了桑朱学院后其实就结束了。

在父母准备给她说亲前,她坚持跟着哥哥烈瑟台去了合萨热城。

她要在成婚前再见一面乌哈根,看看他好不好,也是想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之后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辛娅放手,对前途未知的乌哈根也没有挽留。

也是那一次,烈瑟台知道了妹妹与乌哈根曾彼此喜欢。

但乌哈根要跟着萨默大师去亚罕,何年何月能回来先不说,就说乌哈根如果真的能成为一位机械师,也不是他们詹台家这样“普通”商人家庭的女儿能配得上的。

为了妹妹的幸福,烈瑟台没有鼓励妹妹跟着乌哈根去亚罕,而是在乌哈根去亚罕前,就先把妹妹送回家了。

乌哈根去了亚罕之后曾回过一次家,只不过却不是回詹台家。

乌哈根那时候还没有机械师的资格,可詹台家却也不能再让萨默大师学生的爷爷做他们家的仆从,哪怕是大管事都不行。

乌哈根的爷爷由詹台家出面改奴籍为民籍,还帮他置了产,买了地,雇了仆从照顾他。

乌哈根当初回来的时候曾想过接爷爷去亚罕,但他爷爷不想去亚罕拖孙子的后腿。

加上他年纪确实大了,也担心受不了亚罕的严寒,乌哈根也是顾虑到这一点,并没有坚持。

乌哈根那次回去也是行色匆匆,因为他还要去合萨热城考机械师等阶,这是老师对他的吩咐。

乌哈根没有问爷爷辛娅的情况,他爷爷也不知道他和辛娅曾彼此喜欢,更不会主动在孙子面前提前主人孙女的事情。

对乌哈根来说,辛娅是他第一段感情的依恋,哪怕朦胧,哪怕两人之间连说破都没有,却是他心里难以磨灭的一抹朱砂痣。

阿必沃不懂什么是朱砂痣,只知道乌哈根忘不掉辛娅。

自从穆阿父在部落乃至整个亚罕的影响越来越深,自从他顺利进入雄鹰卫,部落里追求他的姑娘如蜂群般赶也赶不完。

如果不是他不热衷于社交,他们家又比较特殊,他家的朶帐一定会被部落热情大胆的女孩子踏平。

不过阿必沃虽然不懂什么是朱砂痣,但乌哈根喜欢辛娅他还是清楚的。

对于这两人之间的“虐恋”,他当时在合萨热城也看得明明白白。

其实他不懂乌哈根喜欢辛娅,为什么不把对方带来亚罕,还放着辛娅离开。

辛娅那么年轻,塔琪兰大师和穆阿父都能受得了亚罕的寒冷,辛娅应该也没问题。

大不了就是朶帐里多放两个取暖器,出门多装几个暖手宝,反正亚罕最不缺的就是保暖的厚皮子,没有穿衣问题。

进入威尼大部后,阿必沃越来越担心乌哈根的爷爷能不能挺得过这场痘疮疫病。

至于乌哈根喜欢的姑娘,他也同样有着担心。

出发前乌哈根私下里交代了阿必沃帮他打听辛娅的情况,但不要告诉辛娅是他交代过的。

阿必沃不理解乌哈根的纠结,不过天性让他没有多问,爽快地答应了乌哈根的要求。

可越深入威尼大部,阿必沃心里越没底。

辛娅一看就是那种比较柔弱的女人,跟伊莫那样健壮的帝玛塔女人完全没得比。

进入威尼大部,他们所过之处就没见到疫病不严重的。不过转念想到詹台家比较有钱,或许不会那么糟糕。

总之,阿必沃的信心并不足。

阿必沃去帖业部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帮乌哈根看看他的爷爷是否安好,顺便再帮乌哈根问问辛娅的情况;

另一个任务就是通旭家那边。

通旭的家人如果需要帮助,阿必沃会和端瓦齐一起留下来帮忙。

不过阿必沃和随行的白西米、依弗赛也挺担心在桑朱部的卓坦。

加上孟日大师他们担心合萨热城的机械师总会,端瓦齐和阿必沃这支队伍会分出一些人去合萨热城跑一趟。

因为桑朱部不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地,派去的人不会太多。

阿必沃、白西米、依弗赛三人和卓坦的关系都不错。卓坦还在寨拉穆部落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还和他们一起雪季出征过,有过并肩战斗的情谊。

阿必沃担心卓坦,又不是特别担心,毕竟卓坦那么强壮,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感染。

阿必沃很想亲自去合萨热城跑一趟,可他暂时走不开。

白西米和依弗赛表示他们去合萨热城看看卓坦,再帮孟日大师他们去看看机械师总会的情况。

端瓦齐和阿必沃这一支队伍在经过了寨阔部的领地后就分开了。

进入帖业部的领地时,白西米和依弗赛带着50名勇士和他们的魔兽伙伴再次与大部队分开,前往桑朱部。

和阿必沃一样,白西米、依弗赛都不是太担心卓坦,怎么都是和他们一起出征过的,不会那么弱。

两人都计划好了,完成任务后他们就赶去帖业部和阿必沃会和。结果两人却万万没想到,他们认为最不需要担心的卓坦居然出事了!

帖业部部都克尔克乌里城,巨魔象的号角声惊醒了因为极度的疲惫而昏昏欲睡的大司双格鲁。

帖业部爆发痘疮疫病以来,双格鲁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双眼充满血丝的他听着助官送来的消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亚罕来人了?”

“是,大司,是寨拉穆部落和科伦岱部落的勇士,他们还带了巨魔象!

领队的是科伦岱部落的鹰王端瓦齐和寨拉穆部落泰瑟尔鹰王的长子,阿必沃。”

双格鲁一个激灵,腾地站起来。

他对端瓦齐或许不熟悉,但对阿必沃却不陌生!尽管他并没有见过阿必沃!

阿必沃是谁?

他是泰瑟尔鹰王的长子,更是萨默大师的养子!

萨默大师还有一个学生叫通旭,那是他的亲外甥!

双格鲁大司的眼眶顿时浸满了激动的泪水,绕过书桌大步往外走,嘴里喊:

“随我出城迎接亚罕的勇士!”

端瓦齐和阿必沃一行人被双格鲁大司热情地迎进了大司府。没多久,得到这一消息的都将就亲自带着家眷赶来了大司府。

端瓦齐和阿必沃的到来,给了双格鲁大司希望,给帖业部战胜痘疮疫病带来了光明。

帖业部的大司和都将是姻亲关系,两家都有人感染痘疮。

端瓦齐带来的抗疫防疫手册令他们如获至宝。

一看到手册上写着可以点燃艾柱或干艾草杀菌消毒,还可以用艾草水擦身增强抵抗力,双格鲁大司和都将激动地都要哭了。

因为他们的私田种植了大量的艾草,是通旭让他们种的!

这一刻,无论是大司还是都将,都想捧住通旭的脸狠狠亲他几口。

在阿必沃和端瓦齐进入克尔克乌里城的时候,白西米和依弗赛这一队人还在赶去桑朱部部都合萨热城的路上。

等到他们日夜兼程地赶至合萨热城,亮出他们的身份后,他们并没有被城门守卫阻拦,很容易就进了城。

结果到了都将府,白西米和依弗赛却得知卓坦感染了痘疮,被转移到城外都将家的别院了!

这个时候的都将府已经从大司府那边得到了抗击痘疮疫病的方法,正在为此忙碌着。

也是因为提前得知亚罕派了人过来帮助他们,所以白西米和依弗赛一行人才没有任何阻拦的就被放进了城。

吉统和双格鲁大司作为最早见到亚罕来人的两位大司,没有藏私,第一时间用音筒联络其他三部的大司,把手册上的要点告诉他们。

卓坦和都将府其他被感染的人,包括在卓坦之后被感染的他的母亲被统一转移到了别院。

但卓坦的情况很不好,可以说他已经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

白西米让依弗赛去机械师总会,他立刻带了几个族人赶去别院。

在别院的一个密闭的房间里,白西米见到了已经深度昏迷,奄奄一息的卓坦。

床上的卓坦,露在外的皮肤几乎被痘疮布满,有些地方甚至都溃烂了!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

白西米和从机械师总会赶过来的依弗赛去洗了澡,特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不顾脏污地把卓坦床上的被褥重新换了干净的。

又用他们自己带来的84消毒药水给房间消毒。

其实他们手里的84消毒水也不多,就一小瓶,但这种时候两人谁都没想着节省。

对于白西米和依弗赛主动要求留在别院照顾卓坦,卓坦的阿爷苏罕流下了感动及感激的泪水。

即便他从依弗赛的手里拿到了抗疫手册,可照顾病患的经验绝对没有白西米和依弗赛足。

苏罕庆幸,庆幸他们的孙子和帝玛塔人结下了这一份友情,庆幸,他的孙子等到了朋友的到来,不然……

利恪部、帖业部、桑朱部在各部大司的指挥下都动了起来。唯一最苦涩的就是寨阔部的大司蒙根。

当初他有眼无珠得罪了萨默大师,从此寨阔部的机械师就成了威尼大部机械师中的二等公民。

他这个大司也被机械师总会的三位大师嫌弃。

现在威尼大部痘疮肆虐,已经成功顺利抵抗了痘疮疫病的亚罕派人前来帮助威尼大部,其他三部都去了,唯独没有人到他们寨阔部。

这样下去不行!

蒙根大司在自己的书房内踱步,最终,他有了决定。

隔离点卓坦的房间,白西米在用艾草水给他擦身,还要小心避开他身上溃烂的部位。

依弗赛在另一个小房间里煮药膳粥。

说是粥,其实就是米汤水,卓坦现在昏迷不醒,根本没有自主吞咽的意识。

整个房间都是一股草药的味道,包括床上的被褥。卓坦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了骨头,不见丝毫曾经的强壮。

看着这样的他,白西米和依弗赛心里十分的难受。

他们两人和阿必沃一样都是后来接种的。部落爆发痘疮的时候,两人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关在家中的无聊给占满了。

再之后,部落很快控制住了疫病的蔓延,两人更是没觉得痘疮有多可怕。

接种的时候虽说起了痘疹,但对他们来说那是接种成功的标志,他们不仅不害怕,反而十分的期盼。

可来到威尼大部之后,他们曾经面对痘疮疫病的轻松全数化为了沉重。

原来,痘疮真的和族人口口相传下来的内容那样可怕。

沿途路过的村庄,十室九空;

随处可见的尸体;

似乎哪里都能闻到的尸体烧焦的气味;

一切的一切都在刺激着他们的眼睛,重创着他们的心脏。

哪怕是面对最凶残的荒兽,他们都没有如此沉重过。

面对荒兽,他们只有战意。

可面对威尼大部的这场痘疮疫病,他们竟然有了恐惧,有了不安,有了害怕。

如果没有穆大师,那他们寨拉穆部落会不会也会沦为如今的威尼大部,他们亚罕是不是也会像威尼大部这样成为人间炼狱。

依弗赛抬着托盘出来,轻声说:“米汤水煮好了。”

白西米回神,把毛巾丢入药水盆中,然后轻轻抬高卓坦的脑袋,依弗赛拿起灌入草药米汤水的针管,给卓坦喂食。

白西米和依弗赛细心照顾卓坦,在克尔克乌里城的阿必沃心情却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沉重。

手握着笔,他迟迟不知该如何落笔,该不该这时候把消息传回亚罕。呆坐了许久,他才下了决定,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