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
贵妃的火气足的很,册封礼定在了二月初六。
赵臻姝爽快的同意了。
贵嫔之下,是没有必要办册封礼的,贵嫔之上可办可不办,全看皇帝和皇后心思。
上次这样隆重的册封礼还是熹昭仪那时候被封为德贵嫔。
后来德贵嫔被降位,此后无论谁晋位都没有大办。
贵妃想要办,那就办吧。
今天乐窈没在乾清宫,而是被李景琏带去了乾清宫。
赵臻姝现在和李景琏之间,就仿佛有一丝丝无形的屏障,把两个人隔开,如同琴弦断音,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处境之中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二人对乐窈之情并未改变。
乾清宫是皇帝的寝宫,有时候李景琏也会在这里接见大臣。
此时乐窈正伏在李景琏的肩头,看着李景琏下巴颏上的胡须,忍不住伸出手用力一拽。
李景琏吃痛一声,打断了正在禀告政务的大臣。
他无奈道:“给朕乖乖的。”随后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把乐窈那一双小手拢在怀中,问道:“并州可还查出什么了?”
乐窈也不哭闹,清脆的笑了两声,转而盯着李景琏袖口上的龙眼看。
安树怀作为督察院的一把手,基本上掌握着各地的监察御史提交上来的折子,他道:“启禀陛下,查御史还提交上来一份密奏,请陛下过目。”
李景琏接过奏章,这是两个奏章套弄的手法,也是监察御史遇重大民情时候,以防被中途掉包的手法。
如此紧急的情报李景琏当即便拆开看了。
然后没多久就听到一声怒吼:
“放肆!”
李景琏愤怒地拍在桌子上,这一拍,吓得众人都跪了下来。
“陛下息怒!”
只有乐窈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一个劲儿地拍着手,道:“爹……棒棒!”
李景琏低头看了一眼乐窈,压制着自己地怒火道:“传朕旨意,晋王买卖官爵、侵占田地、私下受贿、已失亲王之职责,即日革除亲王位,押解回京。”
这还是表面的,其实还有奸淫女子一百六十多位,随后逼良为娼,并州一半地风流场所背后都是晋王府在运作。
当然,这些女子不是晋王一人所为,而是包括晋王府曾经庶出的孩子、魏国公府并州一脉的子嗣,甚至余家也有几分牵扯。
而这些,就是晋王在背地里支持才造成的结果。
晋王,他曾经的大哥!
李景琏真想当着面儿问一句,“你对得起已经逝去的父王吗?”
安树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道:“微臣遵旨。”
“魏国公府并州旁系,本是庶出,如今鸠占鹊巢,打着魏国公府的旗号,在并州为非作歹,中伤皇后贤德,上对不起君父,下对不起黎民,传朕旨意,魏国公府并州旁系,不论男女老少皆待罪伏诛,立刻问斩,余家兴风作浪,朕本为二公主积福,这才放过余家,谁料余家不思悔过,一并诛杀,牵连九族。”
“微臣遵旨!”
在列的大臣没人给求情,只是心里感叹着:大公主真是受宠啊。
从去年就笼罩在朝廷的乌云终于在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情绪之中,落下了帷幕。
除了晋王被废亲王之位,举家被押回京城之外,蓉郡主幸免于难,虽然也要一同回京城,不过她还是郡主之位,李景琏先赐她和离归家,随后就举起了屠刀。
并州的官员被李景琏从上撸到下,并州地方豪强直接被诛了九族,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机会说,包括蓉郡主的夫家。
总之这一趟下来,不管是李景琏的私库还是大明的国库,都更加充盈了。
折腾完之后,李景琏很快把这个诏令传遍了大明,监察御史们仿佛打了鸡血,开始卯足了劲找地方的麻烦。
查御史经此一战,直接被破格留在了并州,一跃成为并州刺史,还是监斩官,主杀那些被定罪诛杀的官员世家子弟。
这平步青云的模样,让无数人眼红。
也是李景琏有意为之。
宫里赵臻姝平淡地接受了赵家被打击的事实。
赵家枝繁叶茂,良莠不齐,早该被收拾了。只是赵奇经受不住这个打击,他本以为女儿做了皇后,赵家该在她手上蒸蒸日上才对,没想到反而比从前落魄了。
“钱嬷嬷,让人送些补品回去,告诉父亲,求情的话就不必说了。”
赵臻姝叹了一口气。
人老,就会多情,看谁都能想起曾经的事,然后感叹万分。
可这份情用不好就只能招来祸端,魏国公看着故人一个接着一个逝去,宛如风中落叶,自然难受,然后就病了。
人病了,赵家也不敢声张,只能瞒着宫里。
让陛下知道了,以为是和皇帝过不去呢?处罚赵家,接着你魏国公就病了?
“唉,父亲真是糊涂了。”赵玄礼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心中生出几分忧愁,“我听闻如今妹妹在宫中同样被陛下冷待,李贵妃不过是妾室,都能染指宫权。”
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也就是皇家才有几分不同,妃妾们都高贵几分。
放在世家大族里面,妾室的地位都比不上她们所生的子嗣。
因此贵妃仅仅是染指了部分宫权,就已经让赵臻姝慌乱,引得众人遐想了。
众人自然是把皇后失势这事归结在了魏国公府身上。
白幼薇安抚道:“夫君放心,妹妹是有大智慧的,定会有办法周旋,再不济,我递了拜帖,进宫去看看妹妹。”
赵玄礼点头道:“有劳夫人了。”
皇后失势的反响很大,魏国公府显露颓势就意味着丞相府门庭若市。
听说李相把原配夫人的灵位从老家迎到了京城,供奉在了府上,如今的夫人大闹一通,可惜也没什么用。
世人都感叹丞相重情重义,即便如今高官厚禄,依旧不忘已经亡故的发妻。
贵妃听到这话,嗤之以鼻。
世间的男子大抵如此,活着的时候并不珍惜,失去之后便开始假模假样,尤其喜欢在人前做伪装,好用死人来成全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