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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洒在小院里,小院四周寂静无声。

这里是“尖刀”小队的临时落脚点,小院简陋,院墙斑驳,但足够隐蔽。

入口处还布置了简易的机关,一旦有人闯入,立刻会触发警报。

“咔嗒!”

陈飞凡轻轻推开门,房间角落里堆放着军统提前准备好的枪械、口粮和急救药品,简洁但实用,足以应对短期的紧急行动。

弟兄们早早就起来了,都在等着陈飞凡分配任务,。

“肖兄弟,二毛和两个兄弟跟着你,你带着他们乔装打扮一下,到租界里的几个关键点摸摸情况。”

军统在租界中掌握的情报还是太少了,不把各方势力的基本情况摸透,之后的很多行动都无法展开。

窦志肖听后,神色一凛,立刻站直身子,咧嘴笑道:

“放心吧,陈长官,兄弟们早有准备,乔装打扮这事儿我最熟了。”

“别大意,”

陈飞凡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眼神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租界里各方势力混杂,尤其是鬼子那边,手下的汉奸和狗腿子到处都是。

乔装得像点,不要露了马脚。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窦志肖点头,正准备转身去安排人手,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陈长官,那你呢?你不会也乔装吧?”

陈飞凡淡淡一笑,摆了摆手:“我一个人走方便,太多人反而显眼,我打算去‘法兰西大酒楼’那边探探情况。”

窦志肖一听,眉头一皱,略显担忧:

“陈长官,那地方可不简单,背后都是黑白两道的混子,尤其是林曼儿,她可不是一般人。这种场合,您一个人……”

陈飞凡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越复杂的地方,越容易藏身。你们的任务是获取外围情报,别顾虑我。

法兰西大酒楼,得有人盯紧。

租界里所有大宗黑市交易几乎都和那儿脱不了干系,鬼子和黑帮白手套混在一起,咱们必须掌握更多线索。”

“窦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师父比神仙还要神,去哪都会没事的!”

王二毛在一旁插嘴道,在他眼里,自家师父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窦志肖无奈地看了王二毛一眼,在他看来,王二毛还是个毛头小子。

但看着陈飞凡坚定的眼神,心中对这个年轻的长官不由得有些暗暗惊讶。

虽然自己远在申城,但军统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陈飞凡和二营的那些“赫赫战功”他都是有所耳闻的,不过这其中的“真实度”他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不过,最终窦志肖还是选择了相信陈飞凡:

“明白了,陈长官,您自己小心,随时跟我们联系。”

“你们也是,按计划行事。”

陈飞凡拍了拍王二毛的肩膀,沉声道:“别乱来。”

“嗯。”

王二毛点了点头,忙招呼两个兄弟迅速整理行装,准备跟着窦志肖出门去。

而陈飞凡则站在原地,先是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转身,抬脚向门外走去。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摸清情况,为之后的行动铺路。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窗外的阳光渐渐暗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陈飞凡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步伐沉稳。

他的眼神始终锐利,仿佛能穿透街道上的喧嚣和繁华,看见隐藏在背后的危机和阴谋。

想要拿到有价值的情报,法租界的大酒楼,绝对是关键。

申城的九江路,商铺林立,行人摩肩接踵。

这条街道是法租界的核心地段之一,繁华热闹,早已成为外国人在法租界内经营生意的集散地。

各种奢侈品店铺鳞次栉比,从钟表到珠宝,从名贵布料到西装,应有尽有。

街上人来人往,衣着光鲜的人们进进出出。

陈飞凡双手插兜,步伐稳健地走在人流之中,他穿着一身旧式长衫,沿着九江路笔直地走着。

他的目标是九江路上的一家裁缝铺——这里是他乔装打扮的第一步。

很快,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家裁缝铺前。

在法租界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没有一身得体的行头,根本无法顺利进入那些“高档场所”。

这家店装潢典雅,橱窗里摆放着几套精致的西装,门口的铜牌在阳光下闪着光。

陈飞凡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香料味。

店内空间宽敞,陈设得当,四周挂满了高档布料和成衣。

陈飞凡环视了一圈,衣着讲究的几名顾客正在柜台前挑选布料。

而店老板则正在陪笑,殷勤地向一位顾客推荐最新款的英式西服。

当陈飞凡踏进店铺时,店老板就抬头看了一眼。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片刻,看了一眼陈飞凡的穿着,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显然,店老板并不觉得这位衣着简陋的年轻男人能给他带来多少生意。

“这位先生,您是……”

店老板放下手中的布料,微微向前走了几步,声音礼貌却冷淡。

他的目光明显在打量陈飞凡那身灰扑扑的长衫,仿佛担心对方的衣服会带来尘土,弄脏了他店里的名贵布料。

陈飞凡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柜台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银元,手腕一翻,二十枚崭新的银元在柜台上摊开。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银元闪闪发亮。

店老板见状,眼睛瞬间一亮,脸上的表情随即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刚刚的冷淡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谄媚的笑容。

他赶紧躬身道:

“哎呀,先生里边请,里边请!您看想要点什么?西装?

咱们这都有,英式、美式、意式,您要什么都有!”

陈飞凡淡淡地点了点头,声音平静:

“英式的,来一套。”

他的话简短直接,毫无拖泥带水。

“英式的?好,好,您真是有眼光!”

店老板连连点头,赶紧走到一旁的衣架上,挑了一套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递给陈飞凡,顺便还从一旁的柜台上挑选了一条深红色的领带和一双崭新的黑色皮靴。

“先生,您看咱这儿还能定制呢,量身剪裁,保证合您身形!”

店老板一边动手帮陈飞凡整理着衣物,一边殷勤地推销着。

陈飞凡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不用了,现成的就行,时间太长。”

店老板微微一怔,脸上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

见陈飞凡态度坚定,店老板也不再多言,麻利地把西装交到陈飞凡手里,指了指一旁的更衣室:

“先生,您可以去试试,这套绝对合身!”

陈飞凡接过西装,点点头走进更衣室,店老板站在门口,眼神充满期待。

几分钟后,陈飞凡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身穿黑色西装,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而有气势。

店老板看着眼前的陈飞凡,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忍不住拍手称赞:

“哎呀,先生,您这身材穿西装真是绝了!

看您这气质,这样走出去,申城的大小姐们非得被您迷住不可,就是洋小姐见了您啊,都得挪不开眼!”

陈飞凡听着这些奉承的话,依旧喜怒不形于色,冷淡地看了店老板一眼,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六枚银元,轻轻放在柜台上:

“这些够了吧?”

店老板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眼中闪着喜悦的光,他忙不迭地将银元收起,连声道谢:

“够了够了!先生真是阔绰啊!您这手笔,咱这店里可不多见!”

“嗯。”

陈飞凡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出了店铺。

店老板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心里还在盘算着刚才的六枚银元——一套现成的西装通常只卖两枚银元,但这位客人一出手就是三倍的价格。

店老板心里乐开了花,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离开裁缝铺后,陈飞凡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了三条街道,渐渐来到了法租界里最为繁华的地段。

这里的街道宽阔,洋楼林立,仿佛异国他乡一般。

沿街的商铺各式各样,有贩卖西洋商品的店铺,也有中式茶楼,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汽车喇叭声与人群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混杂着商贩的吆喝声和街头艺人的嘶吼。

陈飞凡的目的地——“法兰西大酒楼”位于这片繁华的中心地带,气派得令人一见难忘。

这座酒楼有五层高,外墙以典型的法式建筑风格装饰,四周都是高档场所,这座酒楼看上去仍然显得格外夺目。

酒楼不仅是吃喝娱乐之所,还提供赌博、妓院等灰色服务,是法租界内少数能将吃喝嫖赌一条龙服务做到极致的场所。

而它的真正特殊之处在于,这里不仅接待中外权贵,也是黑市交易、情报交汇的核心地点,许多看似不起眼的交易,正是在这里暗中完成。

“法兰西大酒楼”是林曼儿名下最知名的产业之一,她不仅仅是个风情万种的俏寡妇,背后更与多方势力纠缠不清,是这座大酒楼的幕后老板。

各路中外人士、黑帮头子、日军军官,甚至是欧美国家的白手套,都曾在这座酒楼内达成各自的利益交易。

陈飞凡此行的目的,便是要从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打探到关键情报,尤其是关于日军在物资黑市上的活动。

走到酒楼门口时,陈飞凡微微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门口的两名穿着笔挺燕尾服的门童。他们站得笔直,目光不离人群,一见有客人走近,其中一名门童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态度谦恭地招呼道:

“先生,里边请,您是一个人吗?”

陈飞凡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答道:“等人。”

门童听闻,立刻会意,点了点头,笑容不减,将陈飞凡引进了大堂。

他将陈飞凡带到一张靠近角落的小圆桌前,桌上铺着一块洁白的桌布,虽然远离喧嚣的中心,但视线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酒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

门童为他倒上一杯白水,微笑着问道:“先生,想喝点什么?”

陈飞凡漫不经心地坐下,目光掠过四周的桌子,淡淡说道:“先上一瓶葡萄酒,再来两份五分熟的牛排。牛排等我的小姐来了再上。”

门童恭敬地应声:“好的,先生,马上安排。”

说罢,他转身离去,脚步轻快。

陈飞凡坐在桌前,眼神平静而冷峻,虽然看上去像是在等待人,但实际上他始终在留意着四周的动静,酒楼的大堂里热闹非凡,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

尽管这里装潢得高档洋气,但其实表面上的奢华不过是个幌子,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三教九流之辈,许多人根本吃不惯所谓的西洋红酒和牛排,桌上摆的是烧酒、酱牛肉和花生米。

“先生,您的葡萄酒来了。” 门童很快将酒端了上来,替陈飞凡倒了一杯,动作娴熟,礼貌得体。

陈飞凡轻轻点头,示意门童退下,然后缓缓端起酒杯,表面上看似悠闲地喝起了葡萄酒酒。

他的左上方,有一桌五六个大汉,正在大声划拳喝酒,气氛热火朝天,他们的声音盖过了其他客人,酒气和笑声充斥着整个角落。

陈飞凡目光微微一动,注意到其中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汉子猛然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嚷嚷道:“玩票子没意思,老子要去玩小娘了!”

同桌的几个汉子一听,纷纷起哄笑道:“李哥,你这家伙又发什么横财了?法兰西的小娘都玩得起了?”

那汉子摇摇晃晃,满嘴喷着酒气和唾沫,咧嘴大笑:“老子哪有那么大能耐?不过是跟了个厉害的爷,爷这几天发赏钱了,老子也分了几票,今儿个不醉不归!”

几个汉子立刻哈哈大笑,纷纷举杯痛饮,气氛更加热烈。那汉子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扭头往酒楼的二楼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陈飞凡微微眯了眯眼,默默放下手中的酒杯,趁着那汉子醉醺醺地上楼之际,起身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酒楼的二楼布局相对隐秘,主要是赌场和包间,许多客人在这里进行秘密交易或赌博。

陈飞凡小心翼翼地跟着那汉子,不急不缓,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那汉子醉得东倒西歪,走路时脚步虚浮,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