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易宗游特别自然地上床,特别自然地把余景搂在怀里亲了亲。
他害怕余景做梦哭,而自己却不在身边。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余景窝在他怀里,眼睛亮亮的。
“问吧。”
“你....为什么还戴着这个?”
他戳了戳易宗游那枚玉坠。
“因为想戴着。”
一句废话。
余景有些委屈地皱起眉,“这是什么回答。”
“你猜。”又一句废话。
“我猜不到。”
余景毛茸茸的脑袋蹭了下他的肩膀,话变得多了起来。
“不过,看到你也带着它的时候,我很开心。”
“那之前还骗我是朋友送的。”易宗游说,“你不诚实。”
余景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说下去。
“你知道吗,这两块玉是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出差回来送我的礼物,当时就在风华悦府我们的房间。”
“我觉得羊脂玉很贵重,不敢要。”
“然后你就说让我拿别的东西和你交换。”
“当时还挺焦虑的,因为我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易宗游看着他微红的眼眶,问,“我说了什么?”
“你说让我亲亲你。”
余景眼里分辨不清是泪,还是灯光水雾,就这样看着他。
“易宗游,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爱可以换来很多东西。”
“是你教我的。”
易宗游覆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喉咙里灼烧感很重,很堵。
他不知道已经忍了多少次不去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不能说,余景会哭的很伤心。
“乖。”
易宗游声音很低,指腹蹭去他眼角的湿痕,“说这些会让你觉得难过吗。”
余景点点头,又立马摇摇头。
“我不知道,应该是难过的,可那些回忆实在很温暖。”
如果没有这些温暖又稀薄的回忆,他恐怕连三年都撑不下来。
“我过生日那天风华悦府放了场特别盛大漂亮的烟花,你说是送我的礼物。”
“你带我玩游戏,总是夸我很厉害。”
余景刚开始说话时还看着他,后来不知道是陷入回忆还是困了,慢慢闭上眼睛絮絮叨叨。
“你带我去悉尼过夏天,去看了海港大桥的日落,坐热气球等日出,还去海边冲浪……”
“当时我说害怕掉进海里淹死,你抱着我,很紧很紧,好像在说要死一起死。”
“你把我带回家,说会让家里人接受我……”
他似乎真的有些困了,半眯着眸子朦胧地望向男人好看的脸。
“易宗游,你以前对我很好,我忘不掉你。”
“把我锁起来吧。”
“你把我锁起来吧…...”
余景睡得很安稳,一只手攥着易宗游的衣角,另一只胳膊稳稳地抱着他的腰。
像是只比较大的玩偶,紧贴着他的身体。
暴雨滂沱已经连续下了两天,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寂寥,惹人心乱。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易宗游很轻地,缓慢地拍着他的肩膀。
韩宁送来的那份资料里面,只是过往一些简单的了解,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
毕竟是他的隐私,韩宁曾经也不敢多干涉。
以至于今天听余景提起从前的事情,心会这样疼。
越来越在意失忆这件事是真的,找不到对应的方法恢复也是真的。
易宗游盯着空洞的黑暗看了一会,拿起床边的手机。
台风过境,雨势倒也没有进入不可控的状态。
余景从早晨就迷迷糊糊开始发烧了,浑身烫地要命,呼吸急促着不停往人怀里缩。
韩宁带医生来的时候,他已经烧到了将近四十度,甚至出现了胡乱呓语的情况。
医生看了眼温度计直接打开药箱准备输液。
“易宗游。”余景恍惚地握着他的手,“你先别走。”
“嗯,不走。”易宗游说,“别乱动。”
听到他的声音余景立马乖顺地不动了,只是眉头还有些可怜地蹙起。
“肚子好疼。”
本来身体状况就虚弱,再加上昨天没有做措施,此刻只觉得身上难受的要命。
“开了药,等输完液半小时后再吃。”医生说完又叮嘱些注意事项。
韩宁安排人把医生送走之后轻轻叩了下门,便直接去了楼道。
余景似乎是睡着了,脸颊被烧的染上一层很淡的红,恬静又温顺。
易宗游轻轻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床上的人立马就轻哼着睁开眼。
“你要去哪。”
“给你倒点水。”易宗游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不喝,你让我牵一会,就一小会,等我睡着了再走。”
余景的眼睛因为生病变得有些亮,像是泪,没有一个固定焦点,失神地望着易宗游。
男人指腹轻蹭着他的手背,良久才开口说话。
“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
韩宁抽完第四根烟的时候,易宗游才出来。
“联系过mico了,下周四之前都有时间。”
“嗯。”
“您看具体行程怎么安排?”
“我再通知你。”
“还有件事。”韩宁顿了下。
“关于余先生的病情似乎不太好查,因为他只看过一次医生后几乎就不去复诊。”
“但是有买一些控制精神焦虑的镇定药物,类型比较多。”
副作用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