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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包厢内光影交错,色彩斑斓到一种近乎缭乱的程度。

门刚推开,巨大的躁乱音响瞬间贯入耳朵。

余景下意识揉了揉耳垂。

“大设计师!”

话筒里传来何乐为夸张的声音,在偌大包厢里炸开,像是阎王点名。

“哎哟我,小景。”何乐为揽住他的肩,“得有三年没见了吧。”

余景瞥他一眼,“上周不是才打过视频。”

“那能一样??!”

蒋竟轩笑得开心,“是不一样,视频哪能碰着活生生的人啊。”

“就是就是,我们小景看起来没啥变化哈,大学生似的。”

“.....”

余景很想问视频上不是看的一清二楚么,怎么现在又说没什么变化。

“陈策来晚了啊,必须得自罚三杯。”

“三杯哪够。”

何乐为指着天,“上学那会三杯都少了,你看不起陈总是不是?”

“行行行,陈总,我敬您一杯。”

听着他们斗嘴,余景倒了杯荔枝甜酒轻轻抿,仿佛又回到当初在525寝室的那些日子。

一点都没变。

包厢门被人推开,许霄凡进来,冲大家粲然一笑。

“抱歉,临时有工作来晚了。”

“没事没事,坐。”

陈策招呼着他坐到了余景身旁,然后就去点歌唱歌了。

“行李安置好了吗?”许霄凡问。

“没,刚下飞机就被他们拉过来了。”

“要帮忙吗,等会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余景摇头,“不用,东西不多。”

许霄凡刚打算要说什么,话筒里响起陈策的歌声。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分手不是唯一的结果~ ”

何乐为紧跟其后: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 该怎么对你说~~ ”

两个人含情脉脉对视,激情合唱。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伤心不是唯一的结果~ ”

“只想再听你说一次~ 你依然爱着我~ ”

陈策隔空指着余景,一脸愁容:

“既然你并没有犯错~ 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

余景:“......”

何乐为握住余景的手放在心口上,痛不欲生闭上眼:

“我每天都这么的难过~ 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

许霄凡:“......”

吱哇乱唱的歌声掩盖过这边的谈话。

许霄凡看着身边的人,没再开口。

余景撑着下巴看陈策,很好奇他是用哪个身体部位发声的。

人类竟然能把歌唱成这样。

聚餐结束后,全场就许霄凡没喝酒。

叫了代驾把陈策他们送走后,许霄凡看向一旁正愣神的余景。

只是喝了些果酒,量不多,但整个人明显已经慢半拍了。

“上车,送你。”

余景奥一声。

上车后他把车窗降下来一些,迎着风慢悠悠醒酒。

北方城市的秋天是有气味的,熟悉的,清冷的,晚风柔和中带着凉,钻人思绪。

许霄凡问,“你和明成公司的合同签好了吗?”

“嗯,回国前就签了。”

“什么时候去。”

“下周。”

许霄凡点头,犹豫了下又说。

“明成和万协集团近两年合作密切,免不了打交道。”

余景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

万协集团,他呼出口气,手下意识握住脖子上的羊脂玉,轻轻蹭着。

当初出国前在机场,他给易宗游的手机拨了最后一通电话。

不是关机,而是变成了空号。

注销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在路人的目光下,余景对着冰冷的女声流泪,登机前往异国他乡。

小区是陈策帮忙找的,地段和安保都好,月租昂贵的要死。

余景知道的时候直呼肉疼,怀疑陈策趁机打击报复他。

“我自己上去就可以的。”

“你醉了,别逞强。”

许霄凡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已经抬脚往前走。

余景慢半拍跟上去。

房子干净,陈策提前打扫过,电气也通了。

许霄凡转了两圈,“还好,没什么安全隐患,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不用,我东西不多。”还是这句话。

许霄凡也不勉强,看一眼时间。

“给你点了醒酒茶,睡觉前记得喝,我走了。”

余景坐在沙发上点头,喝醉了总是会比平时要愣神时间长。

等对方走后,他又自己呆呆地坐了半小时,直到外卖员叩门。

他把醒酒茶放桌上,又去卧室简单收拾了下,睡觉。

客厅还放着两大包没来得及安置的行李。

管他呢,真的困。

又梦到易宗游了。

雪天,男人把自己揽在怀里,亲了亲。

谢谢小景织的围巾,我很喜欢。

他望着对方,想要努力看清,努力记住易宗游的样子。

余景睫毛颤抖了下,缓缓睁眼。

手机一直震动,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接起。

“可算接电话了哈,大忙人。”

说话的人是他的合作方兼上司,明成公司的总经理,段左。

也是陈策的朋友,俩人一副德行。

余景倒了杯水,从抽屉翻出两片药吃下去,平静道。

“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

段左嘿一声。

“你说说你都回国快半个月了,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家里都没人知道。”

喵呜——

汉堡听到谈话声,蹲在卧室门口等着主人开门。

余景把它抱在怀里摸摸脑袋,谁能拒绝在早上一睁眼就能撸到又乖又软的小猫呢。

被忽视的段左开始发疯。

“喂,余景,有没有听到我讲话。”

“听着呢,你说。”

“明晚咱们公司会办一场商务宴请,你必须来啊。”

余景:“为什么?”

段左:“因为我是老板。”

“……可明天是周末。”

“那又怎样,陈策他们都会来的,到时候再介绍点朋友给你认识。”

“省得你一天天把自己关家里发霉,还有那什么小破猫,跟着你一起发霉。”

余景:“......它叫汉堡。”

“小破汉堡,挂了啊。”

“必须来,不来的话我下个月会给你安排十场室内设计的单子。”

还不等余景有所反应,段左已经哔的一声挂电话。

苦逼打工人的一生都在被支配。

什么大名鼎鼎的室内设计师,要是遇到段左这样的老板,算你有福。

余景忍气吞声地放下手机。

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周末晚七点,陈策派助理去接他,余景准时到达宴会场地——

为了生活,成年人付出太多。

“小景。”

陈策在宴会厅二楼喊他,手里握着杯酒。

“上来上来,介绍个朋友给你。”

余景一身黑色正装,清瘦,却把皮肤衬得更白了,眸子清澈,只是神色比前几年多了些疏离感。

陈策身旁站了位文质彬彬的男人,长相柔美。

“这位是林郁文,明成公司多年来的项目投资人。”

余景跟对方握手,礼貌点头。

“林先生,我叫余景,明成的设计师。”

林郁文很会和人聊天,顺带着陈策在一旁牵线搭桥。

余景也不是傻子,看得出自己的损友是什么意思。

等人走后,陈策抿口酒神神秘秘靠近余景。

“怎么样,入得了您的法眼吗?”

“.....你想做什么。”

陈策啧一声。

“这个林先生明显对你有意思,你才进明成半个月,他已经托人打听你好几次了。”

“哎我替你把过风,对方感情史干净正规,工作稳定,无不良嗜好,可冲。”

余景满头黑线,“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