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也正好人都来了,小朱獳被自己的母亲抱走时,四肢疯狂地挣扎着,用力朝陆今安方向伸,它的母亲抚摸着它的背向陆今安打笑道:“这么喜欢小表叔呀,那不要娘亲了吗。”
“那娘亲会很难过的。”
小朱獳懵懂地转过脑袋,看着女人佯装难过的脸,圆圆的脸颊贴上,又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干的眼角。
陆今安低下头看怀里乖巧的小兽,手摸上它的小脑袋,轻轻撸着,“你别急,表叔等会就去看看。”
小朱獳抬起头,眼睛眨巴了两下,也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陆今安眼底泛起涟漪,真可爱。
“豹老三,你拐走我家小乖是做什么。”
那声音从背后传来,虽然苍老却又同洪钟大吕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祖上渊源深厚我已对你宽容再许,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两族和平不说,现在更是要欺压同族了!”
豹子精身上的灵气兽都给陆今安遣散干净了,可他如今跪着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但他依旧十分不服气地仰起头向面前的老者叫嚣着。
“我豹老三求你的宽容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一族和天族那群人沆瀣一气,凭什么就你们和和美美,高兽一等!”
“照这么说,我们族才是和天族那老祖有着血缘关系,那对于我这上宾,没有好酒好肉上来伺候,现在更是轮到这些后辈骑上头来了!”
站陆今安旁边的一小孩皱眉疑问,“被后辈骑上头难道不是没本事吗,怎么讲这么多废话。”
一群笑声笑起——
豹老三面色潮红,向面前人低吼着。
拐杖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波,“平时鄙夷不屑着天族你是带头冲锋,现在要扯关系那去找你祖宗去,蓬莱岛可不尚你这风气。”
豹子精嗤笑,往地上吐出一口牙血,“什么风气?”
“天族如今气盛的很,连族长都给你朱獳一族当了,现在跟我讲蓬莱法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拐杖又是锤在地上好几声,朱獳族长恨不得抻起拐杖打到他背上,“你要是不服气,尽可找白泽神君,何来在喜宴上闹出这般。”
豹老三一边躲一边梗着脖子,“你们都偏心,说明的你们能过吗,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看那小家伙好看就抱去逗一逗,谁知道那小畜生咬了我一口还给我扇了一巴掌。”
“那你是真没出息。”
连躲在人群里的其它豹族都拿手掩了掩脸。
“豹老大,老三这不你家的吗?”
豹老大连摆手,“早分家了,这孽障一股劲。”
兽群七嘴八舌地发出一堆声音,“还说什么啊,送白泽神君那就好了。”
“没凭那本事还耍那口舌了。”
“拐个小娃子都能被小娃子欺负,真是丢老脸。”
陆今安皱眉,听着这些话觉得不大对劲。
朱獳族长抬手,一个法阵即立刻在豹老三额前显现,“你自己跟白泽神君解释吧。”
只见那法阵之上散发出来的亮光,起初还只是微微闪烁着,随着时间的递进,这光芒变得越来越耀眼。
只听得“嗖”的一声轻响,豹老三连同一整个法阵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陆今安走上前虚扶着老者,老人家拍了拍他的手背。
“还是多亏你,不然真让这小子得逞了。”
陆今安摇头推辞,他认真地看着他,“外祖,今有一次,就有明日或是后日。我今儿能凑巧救一回,明个儿不知是不是还有别有用心的人再来一回。族内管理不可因自人而松懈,虽兽族生性自由,不喜约束,可管理还是需尽快上来。”
老者摇了摇头,“丛林法则,上古如此。”目光又看向怀里的娇儿,“弱肉强食,乃兽族天性。”
小朱獳从母亲怀里探出头,被母亲点了回去。
“要需强大,才能立足,别注重那些身份血脉,在实力面前都是虚物。”
“你在天族长大,不理解也是正常。”老者叹气,正准备去抱孙儿,后者低笑了声,“注重实力,没有问题。”
“优胜劣汰,也确实能保证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下,更好的衍生繁衍出更有能力的后代。”
陆今安缓缓摸上小朱獳的脑袋,看着小家伙抬起脖颈,窝在自己的手心里好一段乱蹭,他望着它笑,“不过,实力成长起来也是有段时间的,那么外祖成为族长后该如何解决这一困扰呢。”
老族长逗着乖娃的手停了一瞬,不过刹那便明白他的用意,许是一笑,望着他:“都引到此了,还不跟外祖说下去。”
少年笑的温和,明白自己这位外祖也并非固执己见,他接着说,“要保存实力,无非在幼崽身上下功夫,诞下即神力雄厚,无人可欺的那是少之又少,可一个族域多的不是天降王者,而是资质平庸之辈。”
“王者护其庇下,亲族护其内眷,若只独善其身,又岂为生存之道。”
他身姿板正,白色的发丝整齐地束于金丝玉冠之中,梅花簌簌落于肩头滑下,亦如那日红衣白雪少年郎。
“众神有灵,众生有灵。”
“外祖何不请白泽神君下一条专为保护幼崽的法则,三百岁以下的幼崽,恶意伤之,三千年以上凭伤论处;恶意杀之,且看残忍程度,浅—废黜修为,轮回六道不再升仙;深—诛杀。”
红梅嗜血,簪于发间,染得妖艳。
老者偏头思考,“可同神君一论,不过,”他抬眼望去那单薄的身影,“这都是你的主意?”
“外祖还想我是被谁挑唆的不成,”澄澈漂亮的眸子眨呀眨,倒让老人忍不住弯了唇角。
“你不过是比小乖大了七百岁,在外祖眼里啊,你们只是群该撒泼闯祸的孩子。”慈善的老人拍上他的肩,“我知你的血脉给你带了些困扰,不要听别人说什么,让自己委屈,神啊妖啊的,不过是世人定义。”
陆今安抬起头,看着面前慈祥的老人,心里传来一处不属于他的酸楚。
老人弯下腰看他,目光平视上,他望进那双幽深的大海,干枯却温暖的掌心拍上他的头,“这么懂事的孩子,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陆今安敛下眸,手握上老人的手掌,莫名的情绪包裹着他,“外祖不要以偏概全了,外孙不委屈。”
老人的拐杖又是重重击了好几下,“哪家的小子一出生就扔给毫不相干的人,你父帝那几个是狠心肠,你母后每每去偷看你都躲回我这哭着,这还没受委屈!”
低下的头顿住,说话近乎呢喃:“母亲……来看过我。”
“可不!每回都哭!”老人气得瞪胡子,今日他可没给云滇好眼神看。
连100岁都不到的孩子啊,因为那什么劳子血脉,就扔给旁人教导,说的好听是教导,不好听就是寻法子镇压,不就是凶兽吗,凶点的兽嘛。
那么大点的孩子能凶到哪去啊!
还有他那师尊,赤羽赤羽听着就不是什么好鸟,让三百岁的孩子随他上战场,也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按他来说,孩子就应该归蓬莱岛养,他们蓬莱可没讲谁神谁妖谁凶谁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