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乔诗年坐在床上翻着书等待着慕卿尘回家。
古代实在比不得现代,蜡烛的光昏暗,一盏灯根本照不亮多大的地方,看书是看不清了,索性她也没有多少看书的兴致,更多的是等待着一个答案。
期间她也靠在床头小睡过一会儿,可稍微睡着一点就开始做梦,她看到中午玉安公主鲜活的身影,以及慕卿尘悲痛的面庞,最后的一切化作责怪的眼神。
在担忧和提心吊胆中,她终于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把掀开被子穿上鞋往外走去。
还不等她走出卧房,慕卿尘就推开门,两人相视无言。
她看到慕卿尘疲惫又悲伤的目光,心中最不好的猜想似乎就要得到验证。
“为什么杀她!”
这是慕卿尘开口的第一句话,肯定的责问。
“我……我…你先做,我给你倒水。”乔诗年转身想要遮掩心中的恐惧,她几乎是慕卿尘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她撒谎是瞒不过他的。
从胳膊上传来的拉扯力让她猛地往后仰倒。
慕卿尘红着眼质问着:“为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你们怎敢如此做!”
“你听我说。”乔诗年自觉理亏,她看着暴怒边缘的慕卿尘,小声说道:“这是,这是……”
“她是她最后的子嗣!是她所有的希望和期盼!你们怎敢毁了她的期盼!!”
乔诗年呆呆看着冲着她怒吼的慕卿尘,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耳朵后,她没什么要解释的,事实确实如此,她杀了他的妹妹,杀了他母亲的女儿。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你说一句对不起有用吗!?”
“你知不知道你毁了她!你为何不和我商议!为什么要擅自去做这些事!你凭什么夺走一个无辜之人的生命!”
“对不起。”
“你们真的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我都已经准备好和你楚闻,我已经在准备了,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去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像你世界一样的秩序!
可是,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杀死了我母亲最爱的女儿,你让她没有了期盼!
你为了闻纠不惜让自己双手染上鲜血!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
乔诗年!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乔诗年后退两步看着歇斯底里的慕卿尘,此时的慕卿尘分外狰狞和可怖。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抱慕卿尘:“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向你隐瞒了这一切,从很久之前,很久之前我就想要要她死,我不想见到她,她是我惧怕而恐惧的人。”
“别碰我!”慕卿尘一掌挥开乔诗年。
被大力掀倒的乔诗年坐在地上,看着慕卿尘那绝望而痛苦的目光,她还想要伸手,像以前那样。
“我不想见到你!”慕卿尘挺拔的背忽然变得有些佝偻,他紧捏双拳,眼泪顺着脸颊低落在地面:“乔诗年,你在欺骗我,你从始至终都没在意过我吧。哈哈,我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你只是为了闻纠,你的一切都是为了闻纠!
你根本就没考虑过我!”
乔诗年从地上爬起来,她朝着外面走去:“我觉得,我们现在该各自冷静一下。是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我的错,你可以去告诉你的皇兄,告发我的身份,告诉他是我带来的药杀了他的女儿,让他来抓我。”
“刚才那些话我知道是你的气话,不是真心的。不想看见我,那我就先离开一段时间,等你冷静了我再回来。”乔诗年说着就已经出门离开。
她还没出院子就听到屋内传来的瓷器破碎声。
好在五月并不冷,她抹去眼泪走出王府。
她只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像已经消失,杀玉安公主唯一的感觉就是对不起慕卿尘。
她对杀玉安公主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和闻纠未来的助力加一。
唯一感觉对不起的就是慕卿尘,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慕卿尘知道他们的计划,所以今日当事成之后她唯一的担心也只是担心慕卿尘的反应。
现在,她担心的事成真,反而没有太多情绪。
她该庆幸,自己在这还有容身之所,走进酒楼点了四壶酒住在上等房中,她甚至觉得此时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唯一的不同就是今夜慕卿尘没有来陪着她。
哦,今夜是她和慕卿尘算是闹掰了。
乔诗年麻木扭头看向不请自来的人。
“乔姐姐,你……”曹谨华今日依旧是一身男装,经过乔诗年的指导,她化了妆,看上去还真像是一个男人。
乔诗年扬了扬手中的酒,笑着说道:“和慕卿尘吵架了,来借酒消愁呢。”
“吵架?”曹谨华坐到乔诗年身边,一脸不可置信:“贤王会和乔姐姐你吵架?”
“嗯。”乔诗年再抬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的双眼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人:“是我做了一件让他心碎的事,是我伤了他的心。”
见乔诗年如此,曹谨华连忙拿出手帕给乔诗年擦眼泪:“好了好了,乔姐姐你别哭。怎么回事?给我说说,我明天去找贤王说说,告诉他你不是有意的。”
乔诗年拿着帕子捂在脸上痛哭出声,之前短暂的麻木已经消失,此刻她唯有伤心和自责。
“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面对情绪崩溃的乔诗年,曹谨华显得手足无措,她想要拉趴在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乔诗年,又想先拍拍她的后背,一时间竟做不出合适的反应来。
好不容易等乔诗年情绪稳定一些后,她还想再问,就见乔诗年大口将一坛烈酒全部喝尽。
紧接着是第二瓶,第三瓶。
面的此种境况她实在处理不来,最后无奈找来自己经验老道的二哥。
这一找便惊动了所有人,曹月、曹信、曹誉三人也披着衣服出来。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乔诗年,只见她不停的哭,不停地灌酒。
曹鸣摇头吩咐道:“去打水,让厨房做醒酒汤。”
曹月走到乔诗年身边,转头看向自己二伯,说道:“二伯,我看她实在哭得难受,要不我先一掌拍晕她,让诗年姐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哭?”
曹鸣摇头,无奈的看向自己的侄女:“想来是真的出了大事,乔姑娘平日里也算开朗,今日定有大事发生,以防万一小月和花花轮流看守她别让她做傻事,或是她半夜宿醉呕吐你们都要盯着点。”
“哦。”曹月点头,一只手夺过乔诗年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一只手拉起乔诗年的胳膊就把她扛在肩上越过屏风走向床榻:“诗年姐,好好睡一觉,不哭了啊,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我明天偷偷潜入贤王府,把贤王殿下给你扛过来。”
“别!”乔诗年摇头,她难受的紧皱眉头:“你们都出去吧,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