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客栈里,赵就翘着二郎腿,眼底光芒晦暗难明。仿佛若有所思,又好像早已预料。
刚开始,他仅当故事在听,可越听到后面越感觉熟悉。这手法,怎么跟自己用补天宝经勾引玉衡那么像呢?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真是……学到真东西了!
他摩挲下巴,隐隐约约中不对劲的感觉渐浓。咂摸个中滋味,依旧觉得其中阴谋诡计居多。
“道长,许真君不是飞升成仙了吗?怎会有葬身之地?”
贺妙从耸耸肩,模糊道:“许真君都是几百年前的人了,有无成仙,谁知道呢?”
倒也是这个理,他皱皱眉头,接着试探问道:“不知道你们在山上有无收获?”
“嗐,哪有收获!”
不提还罢,一经提起,贺妙从脸上满是苦涩,低垂着眉头无奈开口:“赵大人有所不知,山上不知道有多少座野墓孤坟,别说有所收获,我等师兄弟五人忙忙碌碌数日……”
顿了顿掩饰尴尬,笑道:“不怕赵大人笑话。我们啊,连许真君的墓都没找到!”
闻言赵就噗嗤一笑。如果说听完故事还有点疑虑,那听到连墓都没找到时,他已彻彻底底明白,山上压根没有什么仙人坟墓,就是个引君入瓮的诡计!
不屑摇摇头,赵就不想再耽误时间在闲事上,轻声问:“道长这是要回武当山?”
“对,师门急召,我等哪怕相隔千里,也必须赶回去。”
“急事么?武当山上有大事发生?”
“贫僧倒是不清楚,不过据我猜测,大抵也是因为江南地界出现大宗师,师父辈不放心罢了。”
倒也合理。赵就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见其余四人已经洗干净身上血迹回来,他拱拱手,“多谢道长解惑。”
“小事一桩。”
客套两句,赵就迫不及待往后院走。
从空间里拿出水壶,在水井边一个个灌满。两手拎着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再全收进空间里。
尽管门窗紧闭,但杀了这么多人,血腥味不可能掩盖得住。所以自己目前最要紧的,是赶紧跑路!
跑路是得跑,事前准备也一点都不能少。
找到火盆拖出来,将身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半干半湿的衣服全脱下,连同脚上鞋子一起丢进火盆里。撒上些许火油吹燃火折子点燃,顺带打开窗散散气味。
待火盆里烧得差不多了,这才换上新衣服新鞋,倒水熄灭火盆,起身往楼下走。
大堂里五人在商量着对策,见赵就下来少年急急忙忙表达自己观点,“我们先报官再走吧,不然会连累无辜之人。”
贺妙从面露尴尬,悄咪咪看了赵就两眼。赵就扯扯嘴角刚想开口说话,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老三,老三,出来!咋回事啊?咋吃个饭连门都关了?遇到黑店了?”
见此情形赵就二话不说,起身往后院跑去,三步并作两步,翻墙跳出客栈。
贺妙从看到,朝师兄弟使了个眼色后,有样学样翻墙出去。其余四人心领神会般,一个接着一个翻墙出去。
“赵大人,赵大人,等等我!”拉住赵就后贺妙从压低声音说道。
我草!你是猪吗?连跑路都不会?赵就腹诽。
匆匆甩开肩膀上的手,咬牙恨恨问:“贺道长!这就没意思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你难道不懂吗?”
“误会!贫僧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赵大人去往何方?若是相同,可以互相照应。”
“还能去哪?往山上跑呗!”
“然后呢?”贺妙从问道。
赵就颇感无奈,捂脸无奈道:“先保住命再说以后!”
话毕不理身后的贺妙从,专挑偏僻处往山的方向摸去。
客栈门口,敲门之人迟迟得不到回应,干脆置之不理,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喃喃骂着,“这个老三,架子是真他娘的大!又不找你借钱,怕什么?还玩神龙见首不见尾那套!”
走出去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不甘心般回头看了客栈几眼,幽幽叹了口气,接着往外走。
可走着走着,感觉愈发不对,“奇怪,挂着灯笼,明显在做生意。既然还没关门,为什么屋里不点灯呢?”
怕自己看错,他又回头看了几眼。
确确实实没有点灯,透过窗户能明显看到里面漆黑一片。
“不对!”
他顾不得其他,忙不迭跑回门前双手捶门喊叫:“老三,老三,老三!你在不在里面?”
门内没有半点回应,反倒街对面有几人被他吵得心烦,走出门边招手边冲他喊道:“别喊了,大半夜你不要睡觉我还要呢!”
“我不是有意打扰,只是好友在客栈里,而这间客栈又怪异的很,外面明明挂着灯笼,里面却一盏灯都不点!”
街对面几人并不是生瓜蛋子,稍稍提醒便瞬间通透。不等他多说,已经手持兵器跑到客栈门前。
有人目光阴森,问:“你的好友也是为了许真君古墓而来?”
“是!”他坦诚道。
提到自己关心的事,几人纷纷看向客栈。有人仔细嗅了嗅,急忙拉住旁边意图上前的人。
“小心!有鲜血气味。”
几人皆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看向先前敲门之人,示意他上前开门。
他咽咽唾沫,推推门发现推不开,于是转头求助般看向身后几人。
“撞开!”
闻言他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迫于几人阴森森的眼光,还是侧过身用肩膀对准大门,脚下发力撞过去。
“啪”的一声响起,门被撞开,而那人去势不减,被门槛绊倒。皮肤跟地面接触,黏糊糊的感觉。
“什么呀!”他擦擦脸,双手撑地站起来,嫌弃的甩甩手。
而其他人则震惊无比,因为门被打开那刻,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腥臭。
有人吹亮火折子,有的人将灯笼提起,总算有了些亮光。可里面的景象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只见地上、墙上全是未干的鲜血,十几二十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脸上表情出奇统一。
皆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