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回应,陆临知道颜晚宁还在生气,不想理会他。
他深吸一口气,又说:“晚晚,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但是生气归生气,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
“乖,起床吃饭吧,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南瓜粥。”
房间里依旧没有回应。
陆临不禁开始担心,颜晚宁会不会是出事了。
脑海中冒出一些不好的想法后,他立即打开房门。
颜晚宁见他自己进来了,原本呆滞的脸上瞬间出现不悦的表情。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冷着脸问:“你进来干什么?”
晚上哭了几个小时,此刻她的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陆临看着心疼不已,解释道:“你没有回应,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颜晚宁冷冷地瞥他一眼,说:“出去,我要洗漱。”
陆临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冷淡,只是担忧她。
“那我就在外面等你。”
颜晚宁面无表情地说:“随你。”
说完,她束起脑后的长发,朝浴室走去。
陆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朝房门走去。
刚碰上门把手,浴室里传出一声尖叫。
“晚晚!”
他瞬间紧张起来,冲进浴室。
眼前的一幕让他心疼不已。
洗手台上水龙头开着,女人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身体颤抖不已。
陆临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抱进怀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晚晚,没事了……没事了……”
颜晚宁用力推开她,把手伸到水龙头下用力搓洗。
陆临惊讶道:“晚晚,你在干什么?”
颜晚宁的声音微微颤抖:“手上全是血,洗不干净……”
陆临不解:“什么?”
颜晚宁没有理会他,只是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双手。
两只娇嫩的手被搓红了,她也没有停下。
那分明是出现了幻觉的表现,陆临心疼不已,关掉水龙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低声安抚道:“晚晚,你的手很干净,不用再洗了。”
“很干净很干净,比谁的手都干净。”
颜晚宁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抬头看向陆临,眼中满是痛苦和迷茫。
“陆临,我手上的血……真的洗干净了吗?”
陆临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颜晚宁这是还没有从梦中走出来。
她的手上根本就没有血,那都是她的幻觉。
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充满了安抚的力量:“晚晚,你的手很干净,没有血,什么都没有。”
颜晚宁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的确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污。
她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只是神情仍旧恍惚。
她张了张口,声音颤抖:“我抱他的时候,他身上全是血。”
“这都是他的血,我手上全是他的血。”
“他恨我,他那个眼神,在恨我。”
陆临心揪成了一团,安抚道:“那都是梦,晚晚,那是一场梦,不是真的。”
颜晚宁似是没听见他说的话,静静地说着:“他们从我身体里离开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吧,浑身血淋淋的。”
陆临被这话噎住了,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颜晚宁。
颜晚宁继续道:“陆临,我们的女儿说她恨我。”
陆临的身体瞬间僵硬住了。
女儿,竟然是个女儿吗?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晚晚,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
颜晚宁哽咽着说:“这是我第一次在梦里看清他们的脸。”
“在这之前,我只能听见他们的哭声。”
“女儿像你,弟弟像我,他们穿的是当初我们一起给他们买的衣服。”
陆临想象了一下那样的两个孩子,也不禁红了眼。
“晚晚……”
颜晚宁说:“他们恨我,说我不配做他们的妈妈。”
陆临紧紧抱着她,声音哽咽:“晚晚,他们只是太小了,不懂事,他们不是真的恨你。”
颜晚宁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抬头看向陆临,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助:“陆临,我好痛,我的心好痛……”
陆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他哽咽着说:“我知道,晚晚,我知道你痛,我也一样痛。”
他捧起颜晚宁的脸,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晚晚,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颜晚宁的眼中满是迷茫,“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能让我的孩子回来吗?”
陆临脸上满是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他除了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颜晚宁的泪水再次涌出,她情绪失控,用力推开陆临,哭喊着:“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陆临站在原地,任由颜晚宁发泄。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辩驳,也没有资格逃避,他只能站在这里,承受着颜晚宁的怒火。
颜晚宁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陆临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身影。
她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眼中的恨意更甚:“你滚啊!我让你滚!”
陆临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晚晚,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伤害了我们的孩子。”
颜晚宁冷笑一声,眼中的泪水滑落:“伤害?你这只是伤害吗?你这是谋杀!你谋杀了我们的孩子!”
陆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晚晚,我知道我无法弥补过去的错误,但我可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颜晚宁抬手抹去脸上的泪,露出一个嘲讽的苦笑。
她已经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了,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陆临不放心她一个人,说:“我帮你。”
颜晚宁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陆临赶紧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又出现幻觉,伤到自己。”
见颜晚宁不为所动,他又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是夫妻,这种事本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不是吗?”
颜晚宁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陆临怕她又生气,变得情绪激动,也不再坚持。
他妥协了,说:“那好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他转身走出浴室,浴室门立即被颜晚宁从里面用力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