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彦背过手:“你信上说,罗番大军对我军作战地图、军草粮仓十分熟悉?”
“是,镇国大将军俞将军向来战无不胜,但近期罗番就跟预料好我朝战士人数和路线一样,不受埋伏,还做好了反攻的准备,甚至后方囤粮囤草的地方,夜里都遭受了火箭袭击……必是有人泄露了军事机密。”小北低头道。
南宫彦神色凝重:“你说事关紧急,可是有人怀疑此事……与顶天寨相关?”
小北顿了顿:“军情泄露时间,恰好和爷您让我调查的——罗番王子冀洲在顶天寨的时间相吻合……若是真查到此处,恐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百口莫辩,怕是……”
南宫彦:“怕是什么?”
小北:“怕是整个顶天寨,乃至爷都要背负通敌叛国之名。”
南宫彦轻轻哼笑了一声。
小北问:“爷,您要不提前回宫,将此时禀明圣上,免得蒙受不白之冤。”
南宫彦:“负责彻查的人是谁?”
小北:“皇叔南宫雄甫主动请缨。”
南宫彦:“那还真是,贼喊捉贼啊……”
小北催促着:“皇叔已经在召集兵力,若是他们真的造了什么证据,大概这两日就会到顶天寨来。爷,那要不要尽快回宫避避风头,想办法反击才是……”
南宫彦认真地回头看了一眼顶天寨:“皇叔既然主动请缨了,想必是有了八九成的把握。若是我回了宫,皇叔大举来犯,谁来护顶天寨的安危。”
“通敌叛国的罪名太大。”他目光逐渐凌厉,“皇叔的目标若一直是我,我又怎能让顶天寨蒙受不白之冤。”
他不仅要顶天寨安然无恙,还不允许任何人给顶天寨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于倾城和顶天寨,他护定了。
南宫彦将一卷图纸递给了小北。
小北颤颤巍巍接过,大惊失色:“爷?!难道您真的和罗番……”
“你想什么呢?!”南宫彦原地翻了个大白眼,“这是顶天寨周边地势和顶天寨内部地图,我已经绘制好了地图,将计划写在里面,小北,你这两日,去帮我做一件事。”
“皇叔来势汹汹,清者自清,见招拆招,与他周旋便是。”
“但我们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
于倾城听了个没趣,嘟囔着那几个关键词,也便回了厅堂。
【镇国大将军】、【罗番】、【地图】、【通敌】……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正当她慵懒地半倚在椅子上,手上把玩着毛笔发呆时,突然天甲一脸异色来报:“寨主,有人入了顶天寨。”
于倾城头也不抬:“老规矩,若是财神爷,让他留个买路财;若是不速之客,轰出去就是。”
历来,最不怕来外人的,便是这山贼窝。
天甲欲言又止:“寨主,可那人是……”
于倾城接过话头:“若是轰不出去,那就原地诛杀,尸首扔去野狼窝就是。”
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小倾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做事乖张又任性。”
一个令于倾城生厌的身影飞身而入,高发髻,八字胡,细长眼。三四十岁的老男人,穿得倒是一副修道的模样,却尽生着世俗沾染浸透的样子。
当年带头出言不逊,戏称于倾城是“小拖油瓶”“未来便宜压寨夫人”,最后反而败在她手下,还吓得卷铺盖走人的东长老回来了。
拜他所赐,于倾城一直都很讨厌八字胡细长眼的老男人。
她直接将毛笔当做飞镖重重射了过去,东长老闪身躲过,毛笔深深插入了门板之上。
于倾城冷哼了一声:“什么风,把我当年的手下败将,大逃兵东长老给吹来了?不是听说自立门户了,还来我顶天寨做甚?是皮痒了找抽?还是不想一把年纪死得太平庸,要轰轰烈烈些?”
东长老脸色十分难看,却也耐心挤出笑意:“小倾城几年不见,还是那么牙尖嘴利啊……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正所谓落叶归根……”
东长老话还没说完呢,一把长刀便冷冷架在他的脖子上,闪着冷冽的光,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小倾城,有话好好说……”
于倾城瞪了他一眼:“老东西,叫寨主!”
东长老斜眼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刀,确实刀锋凌厉,直接就往他脖子来的,锋利得几乎轻轻一立,就可以把他的胡子头发全剃了……
他自然是支支吾吾抖若筛糠:“寨……寨主……”
于倾城不屑地看着他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少跟我扯什么‘落叶归根’的虚话,落叶在我看来都是拿去焚化施肥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老东西要做甚?从实招来。”
天甲差点没忍住笑,寨主骂人可真是狠、不留情面、听着贼痛快!
东长老看了两眼天甲:“你先下去。”
于倾城把刀往东长老脖子紧了紧:“敢命令我的人?”
东长老竟笑了:“寨主,你可别后悔,我可是有些个大秘密要跟你说的。关于你的……”
东长老噤了声,口一张一合。
于倾城看得分明,他的嘴型是:
【压,寨,郎,君】
她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今早确实南宫彦收到“家书”后神色大变,还有所谓的【通敌】一事。
难不成,真出了什么事。
背对着东长老的天甲正趾高气昂准备炫耀,只听得于倾城甩下一句:“天甲你下去吧,有事自然会喊你。”
天甲:“??
女人心,变得真快。
他退出房门,识相把房门关上后,倾城倒也把长刀放了下来,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你想说什么?”
东长老长舒一口气,竟展露出一副谄媚的模样:“禀寨主,现在顶天寨可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于倾城把玩着刀:“说重点。”
东长老接着说:“寨主可千万不能被一时的‘美色’所诱,将整个顶天寨的基业和自己都搭进去了……”
于倾城把刀重新提起来:“从前有个人太啰嗦,后来,他就死了。”
东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