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将嘴里的硬糖咬得嘎嘣嘎嘣响,其他小孩可舍不得这么奢侈的吃法,小心翼翼地把糖含在嘴里,甚至保留着糖纸,吃不完还可以包起来,之后再吃。
“被阴神大人带走,会怎么样?”林夕是听许诺提过阴神的,但许诺只说阴神可以与人进行交易……需要献上祭品,可没说会带走女孩子啊?
小女孩拍拍手,一脸天真,“被阴神大人选中的女孩子,会在七天之内,皮脱离,肉腐烂,骨成灰,然后就被阴神大人带走啦!”
林夕嘴里嚼着的硬糖一下就停住了,这么惊悚的话,小孩子习以为常的讲出来了,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小孩子该有的惊惧……
“那不会很吓人吗?你们不害怕吗?”
小女孩舔了舔手里的硬糖,“害怕啊!但是害怕没有用,我更害怕被打死,被阴神大人带走,还可以在那七天内吃好吃的呢!”
周围的小女孩一致赞同地点头,欢呼雀跃,“再也不用被打噜!”
“吃好吃的!吃好吃的!吃吃吃!”
“我也想快点儿长大!这样就可以快点儿走了!”
“走走走!变成漂亮蝴蝶飞走!”
相比起小女孩们的热情,两个小男孩反应平平,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这个村子里,男孩子不可以被阴神大人带走吗?”林夕环视了一眼周围,女孩子的比例也高了吧。
“应该不能吧。”小女孩啜着手里的糖,“奶奶说男孩子没用,不能献给阴神大人,所以没有男孩子会献给阴神大人……嗯……但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用被阴神大人带走,也可以吃好吃的,不挨打呢?”
林夕隐隐从她们的话语之间联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于是指了自己,“为什么我明明是男孩子,但也要被送去给阴神大人?”
小女孩弯起眼眸,“因为哥哥……不,姐姐!因为姐姐你想带我们跑,被奶奶抓住啦!你也挨打了,像我们一样挨打了,所以你变成女孩子了吧!”
“嗯嗯,一定是这样!”
“所以阴神大人也要带走你了!”
她们嘴里吐露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天真浪漫,单纯,不经过多思考的话语,反而让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感到背寒。
直播间里也有一些从老城区里出来的人,自然是知道阴神大人的影响。
是交易,毫无疑问,除了交易没再听说阴神大人有什么带人走的能力。
这些孩子,根本不是什么被阴神带走去过好日子的人。
是祭品,她们全都是被养着的祭品。
通过挨打,挨饿,辱骂,让她们痛不欲生,再告诉她们被阴神大人带走就会脱离这样的日子,还会让每个离开的孩子在其他孩子面前吃顿好的,可不下意识的让所有人都认为,被阴神大人带走,是好事。
心甘情愿的成为交易的祭品。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能理解为什么夕神的原身份是男孩子冒充女孩子了……”
“男女并不会影响能不能成为祭品,但把没用的男孩子当做祭品,就得让其他人认为,他变成了女孩子,所以才能成为祭品。”
“小孩子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她们只会认为,哥哥变成了姐姐,所以被带走了。”
“原身份之所以也被交易成为祭品,怕是察觉到了什么,想带他们走吧。”
“知道太多的人,总是第一个被灭口。”
直播间的人叹气,他们出生的时候,老城区早就是城区了,哪有什么村子,这些对于他们而言是很陌生的东西,唯一的关联性就是一直存在的阴神,来证明这破旧的村子,就是老城区从前的模样。
林夕问的也差不多了,于是转头看向那些小女孩,“如果哥哥再带你们走一次的话,你们会跟我走吗?”
小女孩们统统摇头,“不能走了哥哥,我们会被打死的。”
“而且你已经要被阴神带走了,你走不了的。”
显然失败的经历已经磨灭了她们最后的求生意志,大家现在只是懒懒地坐在这院子里,玩着泥巴,数着日子,等待着她们被带走的那一天。
现在的她们,就是裹于茧中,等待羽化成蝶,脱离这苦海的那一天。
林夕望天思考,思考了几秒后,忽地站起了身,朝着后面的破门一指,“如果我去把能打死你们的人杀了,你们会愿意跟我走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小孩都愣住了。
去把奶奶杀了?真的假的?以前哥哥从来没这么想过,只想着带她们逃走。
“能杀吗?”小女孩呆呆地问道:“哥哥你看上去很弱诶?”
“可以,我这就去。”林夕一个调头,就转身朝着那破门进去了,留下一堆小孩跟直播间里的人一起懵逼。
虽说杀了奶奶是不会再挨打了,可真的杀了奶奶也逃不走啊,奶奶好恐怖的……
没有注意到小孩子们复杂的神情,林夕已经转身踏入了那扇门内,一抬手就是一把血红的刀,直直地朝着深处走去。
那个长相狰狞的恶婆正在林夕之前出来的那个小房间里,跪在地上朝天祭拜,嘴里念念有词。
不等她念完,就忽地察觉到了视野里的光线微微一变,似乎有什么人悄然无声的来了。
“是阴神大人吗?”恶婆惊喜地一睁眼,转头看到的就是站在门口笑得阴森的白发林夕。
“怎么是你啊。”恶婆注意到了他手里的刀,但依旧只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出去,二丫,别逼我打你。”
林夕恍若未闻,只是在恶婆闭眼的瞬间,快步走到了她的身侧。
察觉到一点冰凉的东西架到了自己脖子上,恶婆惊慌地睁开眼,就看到林夕正笑眯眯地将那把红色的刀放在了她的喉间,轻声吐露道:“你骂人的样子真可爱,像个怪物一样。”
然后手上一用力,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了满是褶皱的干瘪皮肤,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大片地落在了这个小小狭窄的空间里,染红了那条脏脏薄薄的小被。
“嗯,完事。”林夕微笑着擦擦刀,“早该动手了,留你活这么久,还真是我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