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举着火把在黑雾里扫动了几下,能见度太低,即便有光亮也只能看清几步之外的地面,得小心探索。
他回头,拉上了支凌,笑着道:“小宠物跟好我,可别走丢了哦。”
林夕还是白发,黑雾里有什么他根本不怕,就怕身后的支凌一个没注意就不见了。
支凌开心地蹭了蹭他,摇摆着头顶的小花,就挪动庞大的身躯随着林夕一起进入了黑雾之中。
直播间的观众扫了一眼还在困在楼上的其他玩家,又看向了已经举着火把进入黑雾区域搜寻的林夕,不得不感慨夕神的胆子真大。
这个病院确实吓人,阴森幽暗,什么都没有,反而比那些怪物行走的区域更吓人,被那一群怪异的猫围住的时候,常人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黑盒玩家在尝试用武力突破。
明明只是猫,却对视一眼,就本能地开始害怕。
哪怕是直播间外的人,通过屏幕看到了猫,也会感觉心里毛毛的想要关掉直播间。
那是一种根本抑制不住的恐惧,由心而生,让人双腿发颤,拼命地想要去回避。
以至于大批量的玩家都被困在了楼上下不来。
而另外一边,茫茫黑雾里,林夕举着火把往周围探去,一边搜索一边回头看向支凌的影子,确保他还在身后。
林夕以一个方向前行,笔直的走,一开始视线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参照物,给人的感觉是不断在原地踏步,往前往后都是黑雾,仿佛始终都走不到尽头。
正常人在这个区域里就已经开始害怕了,往回走,却也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林夕在原地站了几秒,往周围张望,随后抬头看向支凌,指着一个方向问道:“这边是不是有点儿声音啊?”
支凌点头。
“好像蛮多人的样子,我们去看看。”林夕拿着火把在黑雾里挥舞,慢慢摸索出去。
两道身影前行,逐渐能在黑雾里看到一点儿东西的轮廓,花坛、喷泉、长椅,这似乎是病院外的休息小广场,而穿过这一片,终于是在朦胧的黑暗里,看到了些许亮起的灯光。
病院的对面有一栋小楼的影子,里面有人声,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在雾气里显得有些朦胧,却让人感到安心。
“就是这了。”林夕举着火把上前,走到门口有灯光的位置后,熄灭了火把。
狭窄的门口后,是短短的走廊,相比起病人居住的那一栋,这里分外温馨。
进门左边,有一个小房间,从走廊墙壁上的窗户可以看到房间内的光景,监视器屏幕,休息用的小沙发,一面挂着许多钥匙的墙壁,一张摆满了书籍的长桌,还有一个背对着林夕,坐在沙发上望着监视器的人影。
监视屏上的画面,能够从其中一格里看到正在与猫搏斗的那些玩家,林夕刚刚穿过的幽暗小公园,还有一些其他区域的画面。
画面里,没有黑雾,很多区域都有人,在正常的行走忙碌,甚至也能看到其他患者。
反而是林夕现在所待的这个有些灯光的小楼,在这大雾包围的病院里,反而像是幻觉一般温馨自然。
更重要的是,现在一窗之隔的里面,是有人的。
也许偷跑出来的病患不应该惊扰门卫。
林夕拉着支凌,蹑手蹑脚地从窗前经过,决定偷溜进去。
但支凌的身形太庞大了,入口处的这条走廊非常的狭窄,支凌强挤着跟进去的后果就是,挤得玻璃窗嘎吱嘎吱响。
里面的保安诧异回头,看到了庞大的怪物身影正在缓慢地从窗外经过,玻璃窗摇摇欲坠。
“什么玩意儿啊!”保安怒气冲冲地一打开旁边的门,刚好跟正打算偷溜过去的林夕撞上了,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僵硬。
“怎么来这了啊?”保安看了看林夕,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庞大怪物,“被叫过来帮忙的?”
林夕顿了一秒,随即点头,“对,没错,过来帮忙的。”
似乎保安对病患来这没太多诧异,只是抬手点了点他身后的支凌,“这个不能进去,成型的黑盒怪物必须待在外面,不能进入范围。”
林夕顿了顿,转头看向正卡在走廊过道里的支凌,似乎他就是想进来也有些勉强。
“出去吧,在外面等我。”林夕挥挥手,先把支凌招呼了出去。
刚刚保安的话让林夕有些在意,成型的黑盒怪物不能进来,这个病院里还有成型与非成型的黑盒怪物吗?而且保安似乎对支凌的存在都不惊讶,他早就习惯了怪物的存在。
支凌艰难地后退出去了,他缩在了门口,完全堵住整扇门,有些担心地望着林夕。
“我很快就回来。”林夕点头,摸了摸支凌,安抚了一下后,转头看向保安,“那我就进去了!”
保安对他没什么意见,只是盯着外面的支凌,碎碎念着什么就回到了自己的保安室。
林夕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外面的支凌,进入了这栋亮着灯光的小楼深处。
拐过小走廊,入目就是一群坐在走廊上穿着病号服的患者。
这里的走廊明亮清晰许多,墙壁上贴着病院的宣传海报,挂着一些漂亮新奇的画,一眼望过去有些人的身影,有些在移动,有些在坐着。
林夕慢着步子从那些坐着的患者面前走过,他们看上去神情呆滞,一排排地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一动不动,像是雕像一般。
在林夕身影缓慢经过时,患者们忽地抬头,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聚集到了林夕身上,盯着他。
面对突然的凝视,林夕面上带着微笑,轻松地回应道:“再看,就把你们眼睛挖掉。”
患者们又缓缓地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没再注意林夕了。
看来他们是听得懂人话了。
林夕继续往前走,经过这成排的患者之间时,耳侧隐隐捕捉到了一丝轻微的声响。
像是蝉鸣声,很微弱,却从四面八方都传来。
林夕忽地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了身侧呆坐着的患者们。
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
从那些身体的内部,传来了很吵闹的蝉鸣声。
林夕凑近了其中一个患者,想要确认这声音,而患者只是呆坐在那,对他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一旁忽地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别碰他们,他们正在茧期,很容易化掉的。”
但那人说晚了,林夕的手已经碰到了患者的脑袋。
只是这轻轻一触,跟前的脸就猛地融化垂落,变成一滩液体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