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将在触发相应事件或物品时触发,请玩家在副本结束后注意。】
广播声里发出滴滴滴声响,进入了副本结束倒计时。
林夕在黑暗里看到了公寓里的那条走廊,看到管理人紧紧地拥抱着他的妻子,深深啜泣,做出最后的道别。
他看到顾思明正从一扇门离开副本,向他挥手道别。
公寓里墙壁崩裂,地板飞散,所有尸体都被黑暗吞噬。
管理人跟他妻子的身影在副本崩塌中逐渐消失,直到副本完全结束,林夕始终都没有看到小盆栽的身影。
再度睁眼,耳旁传来些许吵闹,从远处飘来,朦朦胧胧。
林夕转头,他还躺在他的小病房床底,窗外飘来阵阵微风,吹拂窗帘,风和日丽,氛围里静谧美好,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午睡做的一场梦。
忽地,林夕听见上方的床上传来些许动静,似乎有人。
但这是他的单人病房,不会有其他人在。
林夕眯眯眼眸,无声无息地从床底幽幽爬出,在地板上蓄势待发,猛地朝着床上扑去,将那鬼鬼祟祟的黑影扑倒在了床上。
“你……”林夕低头看着身下和整个温馨小屋完全不同画风,相当诡异的植物盆栽,“你怎么能出来啊?”
小盆栽伸出枝条勾着林夕脖子上戴着的黑色带子,缠绕而上,意有所指。
“这就是追债人的本事啊?”林夕想到这个道具的介绍,知道是能来到他身边,但是没想到甚至能出副本。
小盆栽没有理会林夕的思考,其他枝条上还卷着床被的一角,在细细整理。
大概林夕之前听到的床上动静,就是它在整理床被。
“有了这个,你就能跟着我一起进出副本了?”林夕摸了摸脖子上,照镜子能看到脖子上确实有这么一个黑色的带子,但他的手摸上去却什么都摸不到,至少可以确认被标记的一方是无法取消这个标记的。
倒真是符合被追债的身份,逃到哪都逃不掉。
“可你这副样子,在人类世界会吓到其他人的吧?”林夕的目光在小盆栽那些暗红的枝干之间游走,跟一颗颗眼球对上视线。
出了副本,带着这个盆栽,出去没几步就要被人围着了。
小盆栽伸出枝条一顿乱比划,大概是想说什么,但是林夕看不懂。
正巧,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林夕拉起被子将小盆栽往里一塞就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来的是时常给林夕送药的小护士,一开门,她就双手合十开始道歉,“不好意思啊林夕,之前你在过副本的时候,我看到网上有好多人传你的谣,忍不住去澄清了,没想到反而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有人发现你住在这里,都过来堵在门口说是要采访你,赶都赶不走。”
林夕点头,没太在意。
小护士又继续嘟囔,从身后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包递给了他,“另外你进副本之前,警局对比dNA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还在你最开始晕倒的那个地方找到了你丢失的包。”
“虽然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也可以确认你的身份,之后你就不用住在精神病院,可以回家住了,我们这边也会小心不再透露你的信息,不让其他人知道你住哪。”
林夕伸手接过包,包里很空,有一把钥匙,有一个钱包,钱包里有一张身份证跟一张银行卡,除此之外这个包里就没别的东西了。
林夕抽出干瘪钱包里的身份证,目光落到了名字与头像上。
那上面的人长着一张跟林夕完全不相同的脸,黑色短发,五官端正,嘴角左下有一颗痣,看上去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眼神却无比成熟稳重。
落在身份证上的那双眼,让林夕感觉有些熟悉。
他缓缓地将视线挪到名字那一栏。
【姓名:支凌】
林夕一愣,回头看向身后的床上,小盆栽不知何时从里面钻了出来,正卧在被子上盯着林夕。
一瞬间,林夕脑海里闪过些许细碎的片段,模糊的画面里有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缓缓地将什么东西递给了自己,轻声道:
“算命先生还说,我只能活到25岁。
“正好,黑盒来的这一年,我25了,能在死前遇到你,也一定是注定的。”
他牵起林夕的手,将东西塞到了林夕的掌心,“这张银行卡里是我攒来娶老婆的钱,现在都给你,密码是六个零,你要……”
声音忽地一模糊,什么都听不清了。
林夕极力地分辨那画面,始终都看不太清楚,只能感觉到,他们站在一个满是尸体的地方。
接着画面闪动,人影从林夕跟前消失了。
短暂的记忆闪动,但信息量却很足,首先……
林夕捏着身份证懵懵,“原来那不是中毒,是真的啊。”
他当时感受到的触感,听到的声音,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支凌就是这个怪物盆栽的名字,以及……以前,是人类?
短短一个片段信息量就大到林夕想不清楚,他晃神了一秒,又忽地转头看向门口的护士,想要解释关于小盆栽的存在,但护士完全没有看向小盆栽的方向,只是盯着林夕。
“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名字跟脸都和你对不上,但警局之前采集了你的dNA,对比之后确实是这个人,可能是你失忆记错了自己的名字吧,至于脸嘛……”
小护士目光幽幽地看向别处,“应该就是从一个帅哥整容成另一个帅哥吧。”
林夕本来就出现的莫名其妙,某天突然被人发现晕倒在他们精神病院门口,醒来一问三不知,对周围环境完全不了解,还特别能吃,他们也只能报警让警局去寻找失踪人口,对比下落不明的人。
现在对比是对比出来了,脸跟名字都对不上的同时,基因对上了。
虽然平时表现怪怪的,但一直很乖,还长得很好看,所以护士们都愿意多照顾他一分。
“喏,警局让我交给你的,这是你家地址,可能你已经忘记了,但回家的话,说不定会想起一些事吧。”小护士递给了林夕一张纸条,上面记录着一个地址。
林夕依旧很陌生,无论对名字,长相,还是家的位置。
但他现在已经在人类社会找到身份的话,就得回家去看看,以一个人类身份回到自己的家,去寻找自己的过往了。
林夕捏着手里的身份证,回头看向小盆栽。
一个房子,一张有着存款的银行卡,这是一个25岁的单身男人留给他的东西。
不,准确来说……还有这个身份。
支凌,好普通的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