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唯满心狐疑的盯着他,可盯了半晌,也没看出来,他是在撒谎。
“若你仅仅只是觉得,周华这样安排,很上不得台面,那你大可不必对他下那么重的手,甚至还让他写了一份名单出来。”
傅凌潇不咸不淡道:“我就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谁让他插手我的事了?”
“可他遵从的,是我的命令!”
傅凌潇哼笑,“也万幸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不然我照样要你好看!”
“傅凌潇!”傅唯眼里染上了怒色,“我是你的兄长!”
傅凌潇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回话。
见状,傅唯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周华虽是奴才,却助我良多,此次是你做的太过火了,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与其说给周华一个交代。
还不如说,是挽回他这个做主子的颜面。
“那你想如何?”傅凌潇瞥了眼他手中的戒尺,“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打死我吗?”
“住口!”
傅唯将戒尺紧紧握在掌心中,冷声道:“你今夜就在祠堂里面跪着,等天明再起来!”
就这?
傅凌潇嗤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过段时间,又拿这件事来找我说事!”
“哼!”
傅唯将戒尺放回锦盒中,便拂袖而去。
走到门口时,他下令道:“从现在开始,直至天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二公子出来!”
“是!”
仆从应声说道。
杨钦皱了皱眉,往祠堂里面瞅了一眼。
这个动作,自然瞒不过周华。
“怎么,难道你也想进去罚跪?”
杨钦刚想说话,就又听周华说:“你的身份,可不配!”
“你个该死的周华!”
周华冷眼看了他一眼,便跟在傅唯身后走了。
杨钦对着他的背影,狠狠踢出了一脚。
“等着吧,早晚要你好看!”
等傅唯彻底消失在祠堂门口后,杨钦便走了进去。
见傅凌潇懒懒的坐在蒲团上,毫无敬意。
杨钦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公子,这好歹也是傅家的祠堂,您……”
如此不敬。
怕是连祖宗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了。
傅凌潇不以为意道:“傅唯走了?”
“大公子他们刚走。”
傅凌潇喔了声,“那名单上的人,都找到没有?”
这……
杨钦凝眉道:“说来也奇怪呢,等我们的人,按照名单上的人去找时,大部分人都不见踪影了,就只剩了几个,就待在京郊军营里。”
不见了?
傅凌潇回眸,“周华的动作,不该那么快才对。”
“奴才也觉奇怪,他们就好像,从京城里面消失了一样。”
莫非。
是周华在他们把事情办妥之后,便将他们都处死了?
只留下了几个在军营里做事的人?
“查查看,便是死了,我也要知道,他们的尸骨埋在哪里。”
杨钦不由怔住,“公子……没必要这般狠辣吧?”
公子这般说,明显是连人家的尸骨都不打算放过了!
傅凌潇道:“我觉得很有必要。”
那种后怕的感觉,至今还留在心口。
完全不敢相信,若他没救走宋清茹。
后果会是什么。
杨钦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耳廓,隔老半天才问了句。
“公子这是想为陆夫人出气吗?”
傅凌潇坐直了身,语气平淡,“你想多了,他们害我犯下大错,我不会放过他们。”
是吗?
杨钦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最是了解他。
便是此刻再震惊。
也不得不承认,公子待陆夫人,的确大有不同了。
该不会……
公子喜欢上陆夫人了吧?
傅家书房。
听到下人来报的消息,傅唯寒着脸道:“都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奴才确实没有找到他们,也没查到,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周华拧紧眉,“莫非,是二公子那边,已经将人给抓走了?”
“应该不是,我们的人已经问过了,在晌午之前,那些人就没再出现过。”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他们在下完药之后,就已经出事了。
“谁做的?宋清茹?”
来人恭恭敬敬道:“奴才正在查。”
“那宋清茹她自己呢?中药之后,去了哪里?”
来人摇头,“想来是二公子那边,事先把陆夫人的踪迹都抹除了,故而奴才并没有查到,只知,待陆夫人出现在永毅侯府门口时,浑身上下都看不出有何异样来。”
周华惊讶道:“不是说那药十分猛烈,必须与人欢好才能保住性命吗?那她怎会连一点异样都没有?”
“奴才猜想,陆夫人身边定有医术极高的医师。”
傅唯沉下脸,“所以折腾那么久,就我们家一团糟,反之宋清茹那边,却毫发无损?”
周华猛然跪下,“公子,是奴才失职了!”
“公子恕罪!或许是奴才调查有误,若想知晓陆夫人到底有没有与人苟且,还请公子再给奴才一些时间!”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傅唯眼神跟淬了冰似的。
“一个左将军夫人罢了,你们对付起来也如此困难,若还有下次,你们也就不必待在我身边了!”
“是!”
翌日。
宋清茹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
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像昨夜那般,一觉睡到天明了。
“夫人,您醒了。”
宋清茹视线恍惚了一瞬,回头就见红莲还坐在塌边,守着她。
“傻丫头,怎么不回屋歇息?”
红莲眼一红,“奴婢担心您,便就着塌边,将就了一夜。”
这一夜,她惊醒过无数次。
每每醒来都很担心,夫人还在不在屋内。
看到她眼底的担忧,宋清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了,不必为还没发生的事,而烦忧,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上天应该不会让我死的那么容易的。”
红莲擦了擦眼角,“夫人莫要将那个字挂在嘴边,不吉利!”
“好好好,都听我们红莲的!”
红莲出去叫人打水时,宋清茹也起来了。
因着用了江医师的药,她除了感到下半身还有撕裂般的痛感以外。
倒还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