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胤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谷漱漱的眼睛,不错过她的任何一点变化:“那朕便杀了云沸,你看如何?”
“不行。”
谷漱漱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十分精彩。
赫连胤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出水,冯含兰讥讽一笑,云沸暗暗得意。
谁知谷漱漱一个大喘气,继续说道:“不顾邻里情谊,污我清誉,企图置我于死地,如此忘恩负义之人,直接杀了太便宜他了,要让他尝尽十大酷刑,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谷漱漱!你这个蛇蝎毒妇!”云沸顿时失去理智,跳起来要与她同归于尽。
然而他刚起身就被太监给按住了,脸贴在地上动弹不得。
赫连胤看着谷漱漱,唇角微微勾起:“爱妃之言甚合朕意,那便拖下去,照滟婕妤说的去做。”
“皇上!”冯含兰急切地站起来,被赫连胤一记冷眼骇得住嘴。
谷东东和谷娘已经吓白了脸,不敢吱声。
怕一吱声,谷漱漱就会连他们一起杀。
他们的女儿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性情大变,冷酷无情,好陌生!
“皇上!皇上您不能听信她的话啊!她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毒妇!”云沸面目狰狞,拼命想要挣脱束缚。
就在这时。
“等等。”
夏如仪忽然小跑进殿,目光深深地看了云沸一眼,跪到地上,“请皇上饶云侍卫一命,他救过臣妾的性命,臣妾要还他一命。”
谷漱漱挑眉:“你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是吧?”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倒是搁这儿报上恩了。
夏如仪未理会谷漱漱,用略带祈求,实则更多是胁迫的目光望着赫连胤。
赫连胤看着她,心绪十分复杂。
由于夏如仪的宠爱值已经清零,皇帝的心对她毫无波动。可她在设定上又是真爱,能左右他的决定。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企图玷污妃嫔清誉,那便让他永远失去这个资格。”赫连胤抬了抬手指,“让他做太监,去永巷刷恭桶,再日日让人掌他的嘴,让他不能再攀咬任何人。”
云沸方才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是彻底绝望了。
让他做太监!还不如让他去死!
“皇上,云侍卫是个好人,臣妾相信他,请皇上收回成命!”夏如仪一字一顿道。
“朕已经宽宥他了。”赫连胤不想再多言,揉了揉眉心道,“其他的交给滟婕妤处理,夏采女如今不该自称臣妾,滟婕妤你主理六宫,要好好教教她。”
“是。”
谷漱漱看着皇帝离开,目光挪回到几人身上,他们的脸色都很是难看。
“女儿!女儿爹错了,都是那个冯常在骗了我们啊,我们其实是向着你的!”谷东东拉住谷漱漱的裙摆,焦急地解释。
谷娘也跪行过来,满脸忏悔:“漱漱……漱漱,娘是个村妇什么也不懂,那些话都是冯常在教我说的,你弟弟还在家里等娘回去呢,你就原谅娘吧!好不好?”
冯含兰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们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说她是个白眼狼,死不足惜。”
两个老东西一听更急了,恨不得吵破天。
谷漱漱道:“把他们的所作所为告诉所有人,再把他们流放北疆。”
免得到时候人们议论她不孝父母,残害手足。
“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啊!生你养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任凭他们如何叫喊,谷漱漱都无动于衷。
冯含兰如坠冰窟。
谷漱漱连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如此绝情,必不会轻易放过她。
“滟婕妤,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杀了我还是折磨我都可以,不要伤害姐姐,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冯含兰第一反应就是护着夏如仪。
夏如仪却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来人啊,先把冯常在禁足,再把夏采女带回钟粹宫。”谷漱漱看似轻拿轻放,让冯含兰警惕不已。
可此时冯含兰毫无办法,只能悻悻离去。
云沸当天便被阉了成了太监。
太监一般都是从小孩时做起,康复得快。云沸是成年人,这一刀下去,他变得憔悴萎靡,形如枯槁。
现在整个后宫都掌握在谷漱漱手里。
永巷里的宫人知道云沸跟谷漱漱有仇怨,便总是欺负他,不给他饭吃,还时不时打骂一番。
这样的日子,谷漱漱过了五年。云沸才过了几天,他便支撑不下去了。
尤其是在听说谷漱漱又有喜了之后,他怒火上头,呕出一口血来。
云沸在宫里找不到其他慰藉,便只能去钟粹宫找夏如仪。
夏如仪失势,宫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钟粹宫如同冷宫一般凄惨寂静。
“如仪……是我。”
云沸敲了敲门,声音沙哑又虚弱。
同是天涯沦落人,夏如仪一见到云沸,便忍不住泪目:“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如仪你还好吗?”云沸仔细端详她的脸。
夏如仪自然是比他体面多了,至少衣裳干净,手脚无灰,更没有恭桶的臭味。
“本宫还好,可本宫听说你在永巷过的不好……”夏如仪叹了口气,“本宫也想不到含兰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是她教唆你的吧?若非如此,你还能踏踏实实做个侍卫。”
云沸愣了愣,心虚地点头:“是啊……都是冯常在言之凿凿,说动了我。”
“本宫对含兰说了很多次,让她不要参与后宫争斗,她偏偏不听。”夏如仪淡淡地摇头,“连累你了。”
“不是连累,只要是对你好的事,我都愿意去做。”云沸定定地看着她。
夏如仪与他对视,微微一笑:“多谢你了。”
云沸犹犹豫豫,想说如果她在宫里过的不好,那他们便逃出宫去吧。
就在此时。
漆黑的窗外涌来一阵炫目的火光,大量脚步声随之而来!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侍卫便一脚踹开大门。
赫连胤大步踏入殿中,果然看到他的青梅竹马,在跟云沸趁夜私会!
灯火煌煌中,他的脸色极为难看,眼中掠过杀意。
紧随其后的是谷漱漱。
谷漱漱甚至不需要说任何挑拨的话,眼前的一幕就足以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