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口,周时予原以为,18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就会开了。却没想到,硬是撑到吃完了两个苹果才说。
周时予:“可以松开手再说的。”
“不,松手了你会跑。”
“那就长话短说,别废话。”
“好。”
见周时予没威胁也没凶他,18握着周时予的手不仅没松,反而攥得更紧了些。
“我不会背叛你,也不会背地里捅你一刀。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了半天,什么都没能出来。
周时予有些不耐烦了,“能不能什么?”
18咬了咬牙,声音抬高,“能不能别像之前说的那样,随意舍弃我?!”
就这?
还铺垫这么长?!
周时予觉得没意思。
他扫开18缠上来的手,懒洋洋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不早了,睡吧,希望你经过刚才的事儿,还能做个好梦。”
18坐在原地,半晌没动。
他摸不准周时予的意思。
既没有回应,也没明确拒绝。
就像那时解释为何救他时一样,含糊不清。
但18却觉得,有什么星星之火,在慢慢燃了起来。
希望这不是他的错觉。
——
半年的时间,足以厘清原臣的生死问题。
原家虽然还在,但与资本所想要的那个与沈家联手,培育异种的原家已经不一样了。
原臣在实验和联络出差时,带着的都是原大,对合作方也表示过,未让原二参与过任何实验事项。
原家的两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如今暗的那个死了,明的那个,一无所知。
不放弃的多方势力进行了很久的努力,没查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等再要查,沈岸就以“参与青少年非法实验”为由,自首了。
这下,连源头也断了。
因为态度良好,最初目的是为了服务社会,再加上青少年的证据已经被销毁,所以判不了多少年就能出来。
这也是沈岸和沈聿他们商量之后的处理结果。
现如今,留在里头,比在外头安全。毕竟,寻不到原家能为此事担责的人,那沈岸,就是最大最直接的负责人。
等此事淡了后,许星野就跟沈聿去领了证,发的朋友圈上,配图是两人笑得快开出花儿来的笑脸。
周时予望着朋友圈的照片,这才刚刚发现,许星野居然有梨涡!!!
妈的,这小子从来都没对着他笑过,而这种小东西,不笑的时候根本没有。
离了个大谱。
“滴滴卡——”
指纹开锁的声音响起,18一身风尘地从外头踏了进来。
他望着周时予,眼里的情绪快要溢出来,但最后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先上楼去自己的房间洗了澡。
等一身干净后再下来,他从冰箱里给自己和周时予倒了水拿过去。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周时予没接他的水,指尖滑动手机的动作没停。
“妥了。”
“钱呢?尾款结了吗?”
“嗯。”18应了一声,喝了口水后才补充下半句,“但我抽了10%自用。”
周时予的动作这才停下来,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转而去望18的脸。
道上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就说那么远,这小子怎么肯屁颠屁颠就说要接。原来是想要钱。
周时予有些意外,但也能理解。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要钱做什么?”
“买东西。”
“买什么?”
“你重问。”
周时予扯了扯嘴角,“你要钱做什么?”
“不做什么。”
“……”
好好好,虽说18现在不动不动就爆粗口了,也没那么暴躁了,但这轻易能挑起他脾气的特质还是没变啊。
他现在就想把他脑袋当球踩在脚下。
许星野的婚礼,他跟18作为伴郎,伴娘?哎,不知道是哪方的亲友团,反正肯定是要出席的。
在席间,沈聿拿着话筒讲话,说希望在座的所有人能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沈聿不止讲了这句话,但周时予就只对这句话还有些印象。
酒席上他跟许星野碰杯喝了酒,虽然就喝了一口,不多,但回去的路上,还是由18开的车。
周时予坐在副驾驶上,望着天上硕大的月亮,将脑袋探出了车窗。但这次,他没对着空气敬酒,而是从兜里掏出烟,吸了一口。
烟没过肺,就又从嘴里吐了出来。
“这破月亮,还怪圆的。”
比当年从周家挑选出来,送进国外训练营那晚的月亮还大还圆。
那年,他本是替弟弟去的,因为他确信自己能回来。结果他的确回来了,可周家一门,也就只剩他了。
“是挺圆的,他们结婚选了个好日子。”18打转着方向盘,顺着接话。
没什么营养的话,周时予往外望的目光,还是循声转了回来。他望着18 那双跟他弟弟极其相似的眼睛,又吸了一口烟。
等烟雾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周时予突然开口喊了一声,“江妄。”
“嗯?”原臣死后,他们叫彼此名字的时候更多,所以此番周时予叫他本名,18并不觉得诧异,只是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
“要跟我试试吗?”
“试什么?”
“**技术。”
“你不是不跟喜欢你的人做吗?”
“那你不喜欢我不就行了。”
“那不可能。”
嘿,这话说得,还快又急,还挺骄傲。
周时予掐灭了烟,将手收回来,关上了窗户,免得路上风速产生的噪音透进来。
他身子后仰,靠在了座椅上,只单单头扭了过去,盯着18,又问了一遍。
“试不试?”
“不了。”
“那你靠边,前面左拐,gay吧停谢谢。”
“不停,不谢谢,试。”
一句话,三个回答。最后一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红绿灯口,18将脑袋转过来,将刚才的回答再次重申了一遍。
“跟我试试吧,周时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