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散落在桌案上,投射在这趴在案前的一大一小两人身上,画面说不出的温馨安宁,妘兮瑶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们,直到急匆匆地脚步响起,妘兮瑶这才回头,只见水茗馨站在门外的长廊上转了两圈,随后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道:“叶姐姐,你们怎么把这些东西也倒腾出来晒起太阳来了,不是说要看书来着……”
水茗馨话至此处却住了嘴,可惜眼前的温馨画面不过转瞬便随着桌案上二人的回头而打破,仿佛那只是水茗馨的错觉一般。
“姑姑,你来做什么?”水漓枫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水茗馨却瞧都不瞧他一眼,反而很自然的指着门外摆着的那些东西冲着已然起身走到近前的的叶清涵问道:“叶姐姐,你们把那些东西全丢在太阳地里做什么?”
“消毒,杀菌,充电。”
水茗馨懵了,妘兮瑶也费解,而水漓枫却只顾着郁闷生气,并没有听到这两个稀奇的词儿。
“馨儿呢?不是说有公务缠身来不了了,怎么现下……”
水茗馨闻言却扑哧一声笑了,笑的叶清涵有些莫名:“叶姐姐,太阳都过了透顶了,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
叶清涵:“……”
妘兮瑶:“……”
水漓枫的肚子在此时很应景的叫了一声,叶清涵失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走吧,吃饭去。”
“那这些东西呢?”水漓枫路过长廊时驻足指着那些东西问道。
“搬到椒房殿吧,但还是要摆在太阳地里……继续杀毒、充电。”
水茗馨虽是不解,但还是吩咐人将东西送去了椒房殿。午饭间叶清涵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太后水灵韵以及皇帝对话,明显的心不在焉。
饭后叶清涵和妘兮瑶告辞离开,太后水灵韵水灵韵却留住了欲要同去的水漓枫和水茗馨,并询问他们叶清涵为何如此反映,水茗馨摇头,可水漓枫却给了一个貌似很合理的答案:“叶姐姐应该是看书看得太入迷,心思还没收回来吧。”
“看书?”太后水灵韵水灵韵乐了:“可皇祖母怎么听说你的叶姐姐只是搬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去了椒房殿,却唯独没有书。”
“这个问题我问过她了,叶姐姐说书还是在书阁里看的好,那样才容易沉得下心不受外界干扰。”
母子三人闻言,除了面面相觑还是面面相觑,脸上却着实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原以为叶清涵只是不愿再与他们交涉这才故作一副爱搭不理的思考状,可没想到,叶清涵自宁安殿回来了许久却还是一言不发,也不进屋子,而是坐在长廊上观察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姐姐为何一直在摆弄这些却不看书了?”
“因为这里面很可能隐藏着一些比书里更真实的秘密。”
妘兮瑶不解,刚想接着再问,却见叶清涵不知手指碰到了哪里,她手里的一个平平的、光可鉴人的一面奇特镜子里竟显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图画,紧接着那图画竟动了起来,就好像真实的东西一般。
“这……”妘兮瑶大惊,她依稀记得,这个东西是水燕翛教了她无数便如何使用的玩意儿,可如今从未接触过这个的叶清涵竟只是白弄了稍许片刻便将它打开了。
“真的打开了,这东西质量太好了!”
妘兮瑶闻言更是傻眼,她的姐姐又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了,但此刻她却已然没了再去追问的心思,她迫切的想知道叶清涵是从何处知道如何使用这些东西的。
于是妘兮瑶开口问了,而她这一问却直到午夜时分也未听完叶清涵的讲述,妘兮瑶大有秉烛夜谈的意思,可叶清涵却断然拒绝了。
“姐姐,这么吊着胃口很难受的。”妘兮瑶噘着嘴做在床上看着已然闭眼倒在床上的叶清涵郁闷道,而叶清涵却悠然的闭着眼呵呵一笑:“只是和你讲了这些就觉得吊胃口了,若是给你亲眼看到了,那你岂不是要惊得上房顶了。”
妘兮瑶无语,于是她就这样看着叶清涵翻了个身睡了,而她却在床上盘着腿整整坐了一夜。好不容易盼到第二天早上叶清涵醒过来,可等叶清涵洗漱完毕后她们二人便又被请到宁安殿用早餐了,早餐结束后这太后水灵韵水灵韵又邀请她们二人一同漫步散心,叶清涵爽快的答应了,而妘兮瑶却更加郁闷了,于是她赌气道:
“那你们去散步好了,我到别的地方看看去。”言罢妘兮瑶也不等太后水灵韵水灵韵作出回应便已没了踪迹,叶清涵心中无奈,她知道妘兮瑶不习惯约束,但她更清楚妘兮瑶今日的反应是为何,因为她是故意的。但这样的态度在太后水灵韵水灵韵的面前却委实有些过了,所以叶清涵也就不能像往常那样一笑了之了。
“太后水灵韵勿怪,兮瑶在我面前一向散漫惯了。”
“无妨的,妘姑娘洒脱随性,是个性情中人,孤很是欣赏她这样的人。”
太后水灵韵水灵韵的回答着实让叶清涵意外了一下,但仔细想一想就觉着倒也没什么好惊奇的,毕竟从某些方里面来讲,她们两个还是挺相似的。
“叶姑娘对于孤的回答好像并不觉着意外。”
叶清涵耸耸肩轻巧一笑:“这有何意外的,太后水灵韵做法大抵上还是是有规律可循的,而且基本上逃不过两种可能。”
“哦?”太后水灵韵水灵韵有些好奇:“那姑娘不妨说说看都有哪两种可能。”
“第一,是您常年的一种习惯:太后水灵韵您是上位者,容人之量必然是有的;第二是性格的因素:许是太后水灵韵您本身就与兮瑶的性格相仿,因而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亦或是您的性格与兮瑶截然相反,因而内心深处不自觉的对这样的性格很是羡慕。”
望着眼前这个恬静稳重却又敢于直言不讳的女子,太后水灵韵水灵韵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她没看错人。
“太后水灵韵这样的表情,想是清涵猜对了。”
“没错。”
“那清涵就斗胆问一句,太后水灵韵属于哪种呢?”
“姑娘看着孤是哪一种?”太后水灵韵水灵韵反问,叶清涵轻松一笑:“您,两种都不属于。”
“两种都不是?”太后水灵韵水灵韵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又是了然一笑:“那就是两者兼有。”
“太后水灵韵睿智。”叶清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应该说……是姑娘聪慧。”
噗嗤!叶清涵抿嘴爽朗一笑,四目相对后,太后水灵韵水灵韵亦是大笑:“叶姑娘这边请!”
叶清涵礼貌的回礼随行。
原以为只是在宫中漫步,没想到走着走着,叶清涵才发现,太后水灵韵水灵韵竟引着她来到了城楼之上。驻足远望,亭台楼阁,人来人往,凌阳城内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眼前之景,姑娘作何感受。”忽然的问话,并未让叶清涵惊异,面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实是繁荣之境。”
太后水灵韵水灵韵闻言转身,目含惊异之光,许久方才平静道:“姑娘如此良才,埋没尘世当真可惜,何不登高远眺,俯瞰河山。”
“登高虽好,然高处不胜寒,何似人间四月天。”
“未及高处,姑娘又何出此言。”太后水灵韵水灵韵面带微笑,然周身却是散发着王者的威严气息。
“没有理由,总之,我拒绝。”叶清涵话锋一转,直言胸中之意。
太后水灵韵水灵韵闻言虽略显意外却仍旧恳切道:“望姑娘三思。”
叶清涵挑眉问道:“理由呢?”
“姑娘功在社稷,且得百姓爱戴,朝堂之上更是无人不赞,还有……最重要的是轩儿肯全心全意信任你。”
信任吗?叶清涵不屑一笑:“可这些皆与我无关。”
太后水灵韵水灵韵点头道:“孤明白,姑娘淡泊名利不愿掺入世间纷扰,可那欧阳思睿绝非池中之物,断不会因一时的失败而轻易罢手,若无姑娘继续坐镇,恐怕今日之繁华迟早都会付之东流,而到了那时,靖国怕已是郧国的附庸。”
叶清涵闻言却仍是不为所动,婉言拒绝道:“在清涵的心中当政者为谁并不重要,若是百姓能安享太平,丰衣足食,便是换一个皇帝又能如何?”
太后水灵韵水灵韵闻言,略微惊异的看向叶清涵半晌无语。眼前的女子当真是语出惊人,她所言看似句句在理,却也显得有些不切实际。要换个皇帝,说来简单,可真正付之行动时,又谈何容易。
但对于欧阳思睿这样的人来说却未尝不可,单看他对待夜炙的态度便不得不令人佩服,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得到?
见太后水灵韵水灵韵沉默良久,叶清涵便以为她已然被自己的惊人之语给震慑住,或许她会一时接受不了就此罢手,哪知,她思量过后却是朗声大笑道:“姑娘真知灼见,孤自愧不如,就冲姑娘此言,孤便更要为靖国百姓努力争取姑娘答应孤的请求了,孤还是那句话,烦请姑娘三思。”
叶清涵见此有些无奈的别过头去,却也没有再说拒绝的言语,因为她知道,若是谈话再继续下去,恐怕她不是冲着太后水灵韵水灵韵一番讥讽的嘲笑,或者就此直接甩手扬长而去。
“这太后水灵韵水灵韵倒真是执着,姐姐多次婉拒却还是……”妘兮瑶不由好笑的摇摇头:“当真是个奇人。”
叶清涵却是略显无奈的叹息一声:“作为一个上位者,她是一个难得的明主,作为一个母亲,她则是一个为儿孙不辞辛劳的长者,她的坚持让我震撼,可我却不会答应。”
“可姐姐却又不愿伤害她,如此,咱们恐怕得和她多周旋几日了。”
而相对于妘兮瑶的无所谓,叶清涵的心绪却显得有些繁重:“是啊,没那么简单的,怕是咱们短期内是无法离开了。”
“即是如此,那不如就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听一些牢骚,至于这周旋的日子,咱们也不妨放轻松些,好好享受一番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吧。”说罢,妘兮瑶便仰身倒在了那软绵绵的大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可我却不想要。”叶清涵抬手轻轻轻推开窗子,院内纷飞的落叶铺满了汉白玉的宫砖,微冷的月光淡淡的散落在窗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因四方的院墙阻隔了宫墙之外的另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