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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他们从黄金乡的后围墙飞出,降落到沙漠。

沙漠的炎热就像那些徘徊者一样无情,连影子都被这酷热逼迫得无处可逃,只能紧紧地蜷缩在他们的脚下,仿佛想通过这样来获得一丝凉意。

影子都只能龟缩在脚下的沙漠时间,他们的主人当然不好过。

在这无所遁形的酷暑里,三人只是用脚走了几步,从头发里渗出的汗水便开始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每一步都像是在与热浪抗争,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吃力。

这种寒冷与炙热的转换难以适应,好在那些徘徊者没有追上他们。

此处已远离外围墙一段距离。

“就到这儿吧。”拉斐蕾尔发话后,凝重到能影响温度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些。

“唉。”

两声叹息过后,星明卸掉背包,从里面找出水壶递给小约翰,同时十分惭愧地说道:

“我不该去偷它的项链,这一次试探差点害我们被围攻,我还以为那群守护者死透了。”

拉斐蕾尔用稍带责备的口吻道:“还好你会飞,否则我们真会遇到大麻烦,待在那大殿里的守护者有多少?二十位,三十位?”

连对付两位守护者都很吃力的他们,若是跟三十位守护者正面对抗绝对要出大问题。

“不过我们得知这些守护者在白天并不是看上去那么脆弱,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话罢,拉斐蕾尔轻抚了一下他的背,带着直白的压惊和安慰。

“喏,星明哥。”小约翰抹了抹嘴,向他递来水壶。

星明也举起水壶猛灌一口,这时拉斐蕾尔又说道:“刚我们在宫殿里又发现了马哈茂德所留下的字,你应该还记得马哈茂德吧?”

星明的水壶停顿在空中,愣了一下,吞咽声才接着响起,并点了点头。

拉斐蕾尔见状接着讲道:“他和我们一样从黄金乡的大门开始一路探索宫殿,不过他所经历的和我们有些出入。”

星明放下水壶,疑惑地偏头。

........

桑石镇。

小约翰失踪已经两天晚上。

对于那些蓝宝城一层糊着一层如同苔藓一样粘在布告栏上的寻人告示相比。

两天不算什么,那些被埋藏在底层的寻人告示动辄几年前。

就连最近的寻人告示都是三个月前,某位女士在找她刚结婚三天就失踪的丈夫。

不过找人这种事情不像是酒,越藏越醇厚,相隔时间越长越痛苦。

反而是,刚开始的时候才痛苦。

想要找到那些人失踪很多年的人几乎已经不可能,

那位三个月前失去丈夫的女士现在已经想通为什么对方会离自己而去,也没那么难受。

而失踪两天的小约翰这边还有很大希望。

同时希望越大,焦虑也就越大。

总之在这找人的黄金时间,小约翰的父亲感觉天塌了。

在这午饭时间,他在一桌的饭菜前转圈,却没有要动一口的意思,这让坐在餐桌前的夫人举到一半快要放进口中的勺子和豌豆,又放回到餐盘里。

他知道自己这样焦虑地踱步会影响到夫人的胃口,但他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腿,也没办法安静地坐回餐桌享用午餐。

每每看到那比其他凳子高出一截的椅子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那是他的表弟在小约翰四岁的时候给小约翰做的,因为他们家的餐桌当初请了一位一米九的木匠,那木匠做出来的家具总是比别人高一点。

小约翰的父亲就坐立难安,嘴里不断重复着:“怎么还没来,奇怪了,怎么还没来。”

早有预兆,夫人终于开口了:“你现在应该保持冷静。”

小约翰的父亲抽空撑起一个微笑:“我在努力保持冷静。”

也同样早有预兆,夫人又道:“你现在应该坐下来,把饭吃了。”

他再次微笑:“我实在是吃不下东西。”

说罢,他继续如飞蛾般绕着餐桌盘旋。

嗒嗒的脚步声像是飞蛾在撞击灯壁,在飞蛾死前一刻不停,直到围绕在中央的火熄灭,或是火将他吞噬。

“砰!!!!”夫人忽然一拍桌子起身,瞪着外凸的灯泡眼喊道:

“够了!你以为小约翰失踪我就不痛苦吗?!你能不要再乱晃了吗!晃的我心烦!!!”

正因早有预兆,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讥讽:“我只是没有胃口,不像你那么坚强!还有心情细嚼慢!”

“你!!!”夫人再次发出尖锐的吼声:“啊啊啊啊!!!”

双手抓在桌板的边缘。

同样早有预兆,他将另外一边抓住,随她一起往上抬,对方要泄愤地掀桌子动作,变成两人有些滑稽地将桌子举起。

他突然一收那笑脸,将所有的坏情绪拧在一起吐了出去:

“我才是受够了!!!!”

他能感觉声带振动着嗓子眼、舌头、牙齿、上牙膛、鼻腔、眼球和大脑。

当酒保需要很多好脾气来应对那些喝醉了无理取闹的顾客。

可能是很久都没有这样冲着人咆哮,吼完以后整个头,包括嘴唇都处在一个酥麻的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定格在一个怎样的表情,想必应该是怒目圆睁的可怖模样。

夫人这时依然习惯性地在吵架时瞪着那双灯泡眼睛,不过身体微微颤抖。

很显然是被他吼懵了,飘忽的瞳仁里游走着些许恐慌。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没有获得预料之中的快感,可能心里早就埋过一个种子要和这刻薄的女人大吵一架。

所以他从刚刚起就在往拱火的方向前进,可真正抵达自己想要去的那个路口,却是滋生起淡淡的愧疚感。

“我很抱歉,夫人,我只是。”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放下桌子,用自己的粗糙的手掌揉搓着脸颊。

在那些微的刺痛感里缓解着酥麻,让自己更清醒地活在当下,而不是跟随自己透支身体时产生的暴躁因子来使用情绪。

他有些不敢去看夫人的表情,反复揉搓着,像是鸵鸟一样藏着自己的脸。

不久后,他发觉他的手腕被握住,随着那很轻的力道,他缓缓放下那只被握住的手,随后是另一只。

映入眼眶的是夫人那泛出血丝的眼睛和变红的鼻尖。

“坚强点,我们能挺过去。”

恢复清醒的他拍了拍她的背,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有点不正常。

“咔哒。”

忽然屋子的门被打开,快步走来一位穿着礼服的高个子男人。

这不敲门的客人看着餐桌上的狼藉和他们的惨状,像是在回味着一幕一样抿了抿嘴:

“表哥,你们要我请的冒险家来了。”

这位就是为小约翰做了一把儿童椅的他的表弟。

如抓到救命稻草,他感到心脏一提,赶忙道:“快让他们进来。”

表弟对着门外一招手,一位衣衫很随性的冒险家走了进来。

皮衣破了几个洞,裤子上都是干结的尘土,腰间的一根皮鞭翻着些许毛糙。

不只是衣衫很随性,这家伙的打扮同样很随性。

褐色头发被油垢结成如鱼瓣肉一样,胡须像是上个月修剪过,胡茬顺着下巴延伸到喉结。

走进门以后,冒险家一边咀嚼着什么,一边龇出沾着绿色汁液的牙齿道:

“叫我格雷森。”

跟在他身后背着背包的家伙也自我介绍道:“我是他的助手乔瓦尼。”

小约翰的父亲刚想做个介绍,结果只开了个头:“我就是雇佣你们的........”

格雷森对他一伸手,一伸腿,另一只手叉着腰:“多余的介绍就不必了,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哦对了,我不是说你儿子失踪前在家里吃了什么,而是可能有你儿子行踪的矿洞的情况。”

虽然他的言辞毫不客气,并且让人感到不爽,但其实这位冒险家说的是对的。

眼下没有时间去聊那些没用的东西,只说关键信息才重要。

这样想这位邋遢的冒险家反而有一种经验丰富的气质。

他直接讲道:“那洞口就在桑石镇后的废矿山底部,你到矿山上就能看到有骑士守在洞口,洞窟里面我没有进去过,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据说那里发现了一座古墓,并且古墓里有一个奇怪的水晶道具。”

这里有提到过委托,格雷森聊道:“你觉得你的儿子有可能就在古墓里是吗?”

说是预感也好,总之在听到小约翰的伙伴们说,那天有人在调查矿山。

且前段时间,小约翰总问自己废矿山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当时没能理解,现在他察觉到自己的儿子好像早就对那地方产生了浓厚兴趣。

因此他才敢说:“我儿子的失踪跟那里脱不了干系。”

格雷森直截了当道:“我可以帮你调查古墓的情况,你我都知道那里肯定很危险,且复杂,能凭空让一个人消失在里面,能让骑士团踌躇不前的危险,所以我也不能保证我找到你儿子的线索,但我会尽我所能。”

这试图降低自己期待的话术,并未动摇身为父亲的自己的希望:

“如果你能从那里带出我儿子或者带来我儿子的消息,我会在原有的报酬上再加上一些。”

格雷森龇牙一笑:“回见。”

这忽然的告别让他有些无措:“有关于我儿子的模样,还有他所穿的衣服。”

格雷森只是一摆手:“那里不会跑进其他孩子你说我的对吗?”

这话让他没法反驳,剩下的半句噎进嘴里。

眼下的状况不是在做一场生意,骑士团将那里封死,迟迟不带给他们新的消息。

而骑士团所请的有关于水晶道具方面的大师,以及有关于墓穴探险的行家,都不知多久才会抵达桑石镇。

身为父亲,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等待那可能是明天来,或是后天来的支援。

时间紧迫,每过一段时间,小约翰的生命就更危险一分。

几乎没有冒险家愿意蹚骑士团的浑水,更别说跟骑士团作对。

眼下的状况是请求。

他看着表弟对他点头,示意自己放心,不过他还是跟着走出了房门。

目送格雷森以及跟在格雷森身后背着背包的助手渐渐远去。

夫人很不放心地问道:“这人能够胜任这项工作吗?”

表弟当即夸赞道:“优秀的冒险家脾气和打扮总是很古怪,他不仅符合这些特点,还有着探索古墓的经验。”

目送给雷森和他的助手走进一条巷子。

他现在也只能帮腔一句:“我相信他。”

........

巷子里的阴影还有些被灰尘包裹的肮脏雪块,格雷森随性地踢了一脚,鞋尖只磕下一些沙子。

“乔尼,你闻到了吗?”

他的助手乔瓦尼微笑道:“宝藏的味道。”

“哈哈哈。”格雷森大笑道:“就跟上次一样,听那村里人说山里有魔兽巢穴,我就感觉到有蹊跷,那山连兔子都养不活怎么会有魔兽巢穴,结果就让我发现了一座遗迹。”

助手乔瓦尼奉承道:“您的运气又来了。”

格雷森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们的运气。”

助手乔瓦尼立刻喜笑颜开:“是啊,我们的运气。”

和这位助手相处起来总是让格雷森感到很愉快:

“虽说现在讲有些早,但拿到钱以后可千万别花在牌桌上,这是过来者的经验,因为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拿到下一笔钱。”

“我会谨记于心。”两人一边愉快地聊着天,一边往废矿山前进。

“对了格雷森先生。”忽然他的助手开口。

格雷森“嗯?”了一声。

乔瓦尼笑道:“我有一个疑问,如果我们真找到宝藏,还是按照当初约好的二八分吗?”

格雷森哈哈笑道:

“如果真找到宝藏我会多分你一些钱,在我们定好的基础之上。”

这话很圆滑,看似是找到宝藏给你分宝藏,但其实,他是想说在找孩子的委托上多分他一些钱。

助手乔瓦尼又笑问道:“话说回来,格雷森先生,对于怎么绕过守在洞口的骑士你有什么看法吗?”

格雷森讲道:“下毒。”

乔瓦尼笑容更盛:“我们还是二八分吧。”

格雷森听这话愣了一下,多给钱都不要,这助手还真是上道,看来是真想跟自己学本事。

这让他不禁升起一些愧疚感,因为他本来打算用这助手去探路。

要知道上次古墓探险的时候,同行的伙伴都死在了那遗迹之中。

如果这次的古墓和那次一样危险,那这助手一定活不下来。

自己能教他的,估计只有在古墓探险里千万不能相信队友。

“你二我八,你听我吩咐。”

格雷森皱着眉头扭过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磨盘大的拳头就招呼过来。

“砰”的一下。

格雷森应声倒地。

乔瓦尼手指一弹帽檐,巷子里透进来的一缕阳光映照出一捧灰尘,灰尘是帽子的形状。

用没救的眼神又看了倒地的格雷森一眼,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