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寂静无声。
没有人怀疑灵青虞是在装腔作势。
她既然能在念诵青帝尊名的时候，还能分心说话，并准确操纵最核心的青帝之力，去攻击敌人、支援队友。
甚至，她还将青帝之力控制在这片区间内，并没有波及整个东都——否则老百姓早在听见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该死光了。
那她就必然能念出第九个字。
西秦王的脸色也很苍白，却依旧兴致盎然：“为什么不呢？”
“因为想了一下，好像不是很划算。”灵青虞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一旦第九个字念出来，我也不确定自己能控制到什么地步。”
先前在太虚里，她念了六个字，敌人就崩解了，而她只是无精打采了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所以她当时判断，自己应该还有两到三个字的余裕。
虽然不清楚太虚里能用，现实中能不能用，又会不会产生变异，但灵青虞又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
等用了就发现，她的判断确实是准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份力量太强了，一旦失控，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东都的亿万百姓，都会死得干干净净。
哦，不对，赤行风和西秦王有可能活下来。
那就太不划算，也太过分了，不是吗？
“虽然你想玩的话，我还能和你继续玩，因为我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事情。”
灵青虞顿了一顿，才有点不情愿地说：“但如果可以，我还是不想继续用青帝之力。”
“毕竟，我也不大喜欢‘求助神明’这种事情。”
任何谎言在岁星修行者面前都无所遁形——除非是更高级的岁星修行者干预。
正因为如此，西秦王发现灵青虞的每一句话都极其真诚。
她确实有点在意百姓的死活，但这零星的情感并不足以左右她的决定。
同理，她也真的对青帝之力兴致缺缺，甚至有点抵触。
这令西秦王十分感兴趣：“你信了我，却还是选择用青帝之力？”
难道与被她欺骗相比，莫名能够驱动的神明之力不是更可怕吗？
西秦王能看出来，灵青虞对常识的缺乏已经到了她根本不知道此世人神通道阻隔，神明无法下降的程度。
偏偏她又猜到自身很大概率与青帝有某种联系。
在不知道神不会来，又确定是特殊容器的情况下，就敢这么随便念动尊名？
真不怕引来更可怕的后果？
要是灵青虞想不到这些，或者不信西秦王就算了。
偏偏她是真的想过后果，也信了西秦王的承诺，甚至还很不喜欢“借助神明之力”这件事情。
这种情况下，却还是选择动用青帝之力……
真是令人着迷的选择。
西秦王越看越觉得灵青虞无比顺眼，特别能理解灵若衍为什么如此期待“小白猫”。
问就是想要，非常想要。
“这个嘛——”灵青虞理直气壮表示，“我打不过某个关卡的时候，从来都是借最强的干员。”
能借强的，为什么要借弱的？
能用黄金大队怼过去，为什么要画地自限？
“是的，我就是那种铁血强度党。”
“立绘和剧情在强度面前，从来不值一提。”
“哪怕陪伴我很久的纸片人，只要强度落伍，就会被我换掉。”
丝毫不掩饰自己强度党身份的灵青虞，如此说道。
“每当出新卡池的时候，我只有两个问题。”
“是不是限定。”
“够不够强。”
西秦王听完，就这么微笑了起来：“这可真是……没办法反驳呢！”
与青帝之力相比，她的力量确实远远不及。
茂陵君却微微皱眉。
他听出了不对劲。
灵青虞对目前自身的定位是“打不过”，也就是“弱者”。
“弱者”要请神，要借力，这都是合理的范畴。
但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流露出来的，与其说是傲慢，或者冷漠，倒不如说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哪怕面对神明，也不是将自己摆在下位的“求”，而是很随意地“借”。
爱借不借。
你不借，我就换个人借。
茂陵君不是没见过身怀优越感的人，王侯对臣子，权贵对奴仆，强者对弱者，从来都是如此居高临下的傲慢。
但这是建立在地位和实力的极大差距之上。
因为更高、更强、更有权，才让他们拥有这样的优越感。
可没有一个人，敢对神明是这个态度。
一个都没有。
毕竟，与神明相比，尘世的王侯也不过区区凡人，红颜皮相转瞬白骨，荣华富贵更是如同粪土。
正因为如此，灵青虞的态度，令茂陵君实在没办法不提高警惕。
他在灵青虞的身上，预感到了某种失序。
而这恰恰是辰星一脉最不喜欢的事情。
但他没办法阻止，因为灵青虞和西秦王一大一小，都饶有兴趣看着对方，而西秦王的用意十分明确——
“你是在等着我崩溃吗？”灵青虞明知故问。
毫无疑问，面前的绝世美人还没死心。
西秦王微微一笑：“是这么回事呢！”
虽然赤行风并没表露出任何破绽，但西秦王清楚对方一定会在王陵里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触动王陵的守护机制，能活下来都算幸运。
哪怕能去太虚刷星印修复自身，也没这么快缓过来。
茂陵君则是硬扛了极光殿堂的压力，那是来自耀光主背后神明的神国部分投影，同样受伤不轻。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们三位都承受了青帝之力的重压，她还是想蹲一下，看看能不能趁机捎走灵青虞。
“你不觉得你作为下岗人员，再就业的方向有点不对劲吗？”
灵青虞对这种试图绑架有家猫猫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认为西秦王如果闲得无聊，可以去外头捡流浪猫，并贴心对西秦王的创业之路展开提议：“一般人不都是摆个摊，开个铺子之类吗？”
西秦王深思了一下，才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没想好铺子的名字。”
灵青虞十分淡定：“没事，自己随便想一个就行，反正到时候别人一定会起个更贴切的外号。”
“说得也是。”西秦王幽幽叹道，“可我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