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还是决定过去听听这个讲座,毕竟是宗门给下达的命令,这算是一种额外关心吗?
他看罢后立刻对几个小妖说道:“谷里的三座大阵已经完善了,只要你们不去惹事,筑基期的妖怪来了也要铩羽而归,基本到了金丹以上的妖怪,它们也看不上你们这块地。如果真的遇到了连大阵也拦不住的,就捏碎我给你的传讯符。”
“好的,道长哥哥。”蝴蝶花团眨巴眨巴着大眼睛说道:“我们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们认为外面的道士或妖怪都不是好人,现在我们相信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好人。”
甘宁呵笑了一声摆着手说道:“千万别这么夸我,好人可不是什么好词。”
他说罢便祭出了龙幽,踩在上面朝着小妖怪们拱了拱手:“先行一别,改日再见。”
妖怪们抬头都学着他的样子拱手,仿佛这样就接触到了人类文明的教化。
黄蜂兄弟内心波澜起伏,心想他可真是个圣人,愿意用人类的礼节来对待我们,以前在外面遇到别的妖怪和人修时,他们看我们的目光跟看畜生没什么区别。
甘宁乘坐飞剑从山谷的葫芦口飞了上去,飞上云头朝着洛京邙山方向而去。
他盘膝坐在龙幽剑上打坐修行黄庭,刚刚运转两个小周天,就感觉有浓郁的灵气从头顶灌入,他依稀发现灵气来源的方向就是浔阳,有可能是那几个小妖的感念。
他飞回到邙山在山脚落下飞剑,刚准备沿着林间山道上山,刚回头就看见有几辆马车缓缓而来。车上都围着黑色车幔挂着流苏,中间的大车竟然有六匹马拉着,来者的身份看起来很尊贵。
跟着马车的是盛朝的羽林卫,头上的冠缨是白色的,羽林卫中郎将身穿明光铠,其余士兵的甲胄也十分鲜亮。
马车在山脚停下,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抱着剑的道士,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面貌俊朗,下巴上只生着几许短须,连头上的莲花冠都是金色的。
这人的精神风貌就给人一种养尊处优的感觉,邙山上的道士风里来雨里去,仿佛山里的糟毛狒狒,没有他这么精致。
甘宁点了点头,这一定就是大盛的供奉了,也只有王朝的供奉国师,才有资格使用与天子同等规格的车驾。
他也没心思关心这些王朝的供奉,只要走上了这条路,基本上也与修仙证道无缘了,以后也没有多大交集。况且眼看着盛朝已经准备走进坟墓,身为盛朝的供奉,此人也会受到国运的影响,境界跌落再难提升,等待他的就是到达寿命的极限。
不过这道士却殷勤地上前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失落和无奈,还要强装起笑容向同门拱手致意:“这位师弟,可是完成了任务回山复命?”
甘宁笑着点了点头道:“算是吧,在下凉州甘成子,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他不想给对方一种因为你是王朝供奉,所以我瞧不起你的感觉,所以比较主动地对话。
“在下俗家范阳卢绾 法号绾曾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是大盛王朝的供奉。”他说罢后顿觉有些心酸,没由来地发出感慨:“好怀念以前在山上的日子啊,与师兄弟们一起除妖做任务,乘飞剑来去纵横好不快哉,可惜我没有听前师兄的劝告,以至于落入今天的境地。”
甘宁从未了解过做王朝供奉的一些秘辛,便好奇地问道:“卢师兄,你是何时下山入朝供奉的?”
“唉,大概有一百六十年了吧。”
甘宁突然发现了盲点,这位绾曾子竟然是在盛王朝中期的时候当的供奉,不是说一个王朝基本就一个供奉吗?就算是筑基修士寿命短,五百年的岁数也胜过大多数的王朝寿命了,那么问题就来了,大盛王朝的前一任供奉哪里去了?
“那么您的前任……”
“大盛的第一位供奉,也就是我的前任乃是如今上清宫启辰殿天师萧亨真人,他在大盛朝中期的时候渡过了元婴大劫,进入了出窍期,也就进入了地仙的门槛。按照我们道门的规矩,成为地仙后就无需再做王朝的供奉,所以他便物色了我成为新的接班供奉。”
“靠王朝的气运灵气修炼竟能突破元婴进入地仙?”这信息属实超出了甘宁的认知,因为王朝的气运是和供奉绑定在一起的,通常王朝进入后半段之后就会走下坡路,供奉的修行也会受影响,等到王朝覆灭的时候,修士们还要连着跌落两个大境界,通常情况下来说,做王朝供奉是没可能进入地仙的。
“可能是大盛朝前期的气运太强了,连着出了五位明君,国力也到达了历史上从未达到的巅峰,疆域也是历史上最广阔,据说极北达到了恒昼的寒冰盖,极南达到了瘴气丛生的热雨林,极西吞并了西域诸国,极东连东瀛倭国,毛利国也来朝贡称臣。以至于萧亨真人也跟着王朝的气运水涨船高,很快就突破了元婴成为地仙。”
“我也是因为这个诱惑才去的,毕竟萧亨真人借王朝的气运修行,进阶速度太快了,大盛初立国他成为供奉时才不过筑基初期,但短短一百五十年,王朝的气运如鲲鹏展翅扶摇直上,他也用一百五十年连着突破金丹,元婴,出窍三个大境界,如果在山上修行绝对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可惜我那时没有明白盛极而衰的道理,以为自己能借着王朝气运起飞,用一百年时间成为地仙,但谁知接下来国运便开始衰落,四方造反纷起,疆域逐渐缩小,以至于到了今日天下大乱,唉。”
甘宁正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位绾曾子,扭头就看见不远处有兵将护送着一辆四驾马车朝这边行来,来到山下后直接停靠在了皇家马车的旁边。
甘宁对这些封建王朝的规矩不太懂,这四驾马车是不是诸侯的规格?这诸侯的车驾跟天子的车驾并列,是不是属于僭越了呀。
再看这些守护马车的兵将,明显跟皇帝的羽林卫不是一个画风,他们的甲胄明显不够鲜亮,但显得很厚沉,上面有坑坑洼洼的击打锈迹,他们的武器也基本上很个性化,脸上有久经沙场的杀气,很明显就是某个诸侯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