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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念迫不及待地端起坛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半坛,伸手一抹下巴,大声地哈了口气道:“过瘾!”

他说罢便将坛子转递给自己的师弟,戒慈的表情明明嫌弃得很,但他也渴得很,没有办法只好双手端起坛子浅尝辄止,感觉味道不是那么冲后,也仰头灌了下去。

“你们道门的花样就是多,连俺这和尚也佩服得紧。”戒念由衷地赞许道。

甘宁指着二人的肩头说道:“两位赶快运功疗伤罢,铁锈等污染物在伤口里容易得破伤风。”

两个和尚盘膝在地运功打坐,甘宁则出去疏散那些被关押的无辜百姓,这些百姓大多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能相互扶持着往外走。

“张魑何在?”

“属下在。”青面獠牙的张魑从地底下钻了上来,双手合抱。

“这些人大多都是山下东溪村的村民,你把他们带出地牢送到山下去。”

“喏。”

张魑轻车熟路地在前面引路,百姓们则跟在他的身后,几乎没什么人注意他那怪异的容貌,也没人注意他在灯火掩映下没有倒影。不过他们在这宛如地狱的监牢里呆了这么久,早已麻木了恐惧的阈值,面容再可怖也无所谓了。

“乡亲们慢一些,这里要上楼梯,脚下比较滑。”

他伸手扶起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人,还托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当张魑作为一个助人为乐的鬼的时候,心中的某些成就感也油然而生,在心中笑道:“老子从今以后就是鬼侠!”

他带着众人走出了地面,寺庙里的一些和尚举着棍棒前来阻拦,口中诈唬道:“寺监大人说了,这些人欠寺里的租子,一个也不许放下山去!”

张魑阴恻恻地笑道:“主人曾经说过,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和尚不知情呢,原来与那方丈和寺监是一丘之貉。”

这些和尚手中举着火把,看到了灯火下张魑的脸,顿时心里有些咯噔,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个胆大的和尚冷哼一声说道:“装神弄鬼而已,怕什么,要是让寺监知道你们放跑了逃租户,小心一顿鞭子。”

张魑咧开的嘴里吐出黑气,阴森森地说道:“别怪我不给你们这些秃驴机会,我数五下,想活命的逃下山去。一,二……”

“一起上,打死他!”

张魑化作了一团黑气消失,又浮现出穿透了一个和尚的胸膛,直接将他的三魂六魄推出体外,使得这僧人的魂魄发出了恐惧的绝望叫声。

他大肆地呼吸了几口僧人散发出的恐惧之气,大叫一声道:“爽!”

“鬼啊!”

其它和尚吓得四散奔跑,被张魑追了上去,幻化出黑气钻透他们胸膛依次夺取了性命。

东溪村的村民们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害怕谁。

张魑在黑气的缭绕中显现出身形,猛地一转身,吓得村民们倒退了两步。

他大声说道:“你们在等什么!还不赶紧下山同亲人团聚。”

村民们连忙捡起和尚掉落的火把,相互扶持着从寺庙的大门走出去,沿着平坦的山路向山下逃生。

寺庙里的和尚们也吩纷纷往山下逃,若有求生欲的张魑也不追他们,但若执迷不悟还想留在山上的,他也不妨将他们吓个半死后打散魂魄。

……

地牢深处飞将又吃了个肚子滚圆,已经趴窝在一旁打着饱嗝进行消化了,地面是残留着那飞僵怪异的骨架,浮现出一种奇怪的幽绿泛着寒光。

甘宁将王魍召唤出地面,问道:“刚刚那智善方丈逃往何处去了?”

“根据属下在地底潜听,这地牢里有一间房间里有机关,似乎是通往地下。”

这边戒慈和尚和戒念和尚已经用真气将污血逼出伤口,又用白色中单撕扯成布条简单缠绕包裹了一下,两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戒慈看了看甘宁身边的这些手下,不是飞僵就是鬼怪,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道长,贫僧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甘宁转身说道:“你都问当讲不当讲了,当然是不当讲。”

看到戒慈吃瘪的样子,甘宁又摆摆手道:“跟你开个玩笑,讲吧。”

“迦叶祖师说,明心见性,然心外之物不可求,心内无物亦无外,道长若要追求心性自然,还要从心外之事做起,做到万事万物不逾矩,百无禁忌的话终究与魔道只有一线相隔。”

甘宁知道戒慈这是委婉地提醒自己,用这些妖鬼做手下,跟拿着一把邪物当作武器一样,是很容易被这些妖鬼影响的。

戒念走上前来,双手合十说道:“师弟此言差矣,心魔在内不在外,邪念在心不在物。虽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但没有利器,是不是心就无碍了呢?”

甘宁心说这两僧还挺有意思的,有理论水平,但不多,却不知道他们对敌的手段怎么样。

他反问戒慈和尚道:“我也有一句,不知当问不当问。”

“道长请问。”

“差一线成魔和差一念成魔哪个更容易成魔。”

“这个……待贫僧慢慢思索。”这一难以回答的问题差点把戒慈的cpU给干烧了。

戒念连忙打断他俩说道:“谈法说道什么时候都行,但就眼下不行,那鬼母教妖人尚未伏法,龙泉山下大墓中的骨魈还没有对付。”

甘宁正色说道:“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去追,不可放跑了此贼,我敢说他一定知道那大墓和骨魈的秘密。”

三人来到了那寺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禅床和墙上的烛台,甘宁上前去抓住那烛台转动,地面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动,出现了一条向下的楼梯通道。

他们各举着一个火把走下去,来到了一间比较奢华的大房间里,只见四周挂着淡红色的纱帐,靠墙摆放着拔步床和垫着虎皮的卧榻,卧榻前还有一架横案,上面摆放着一个美女的人头。

这美女人头被化了美艳的妆容,连头发都显得颇有风姿。

甘宁心想不愧是鬼母教的妖人呐,连爱好都这么变态,竟然喜欢这个。

戒慈每当看到有惨死的无辜之人,内心都隐隐作痛,双手合十站在美女头前默默地念经为她超度灵魂。

谁知这美女人头竟突然睁开了眼睛,发出暗红色邪异的光芒,连殷红的嘴角都弯了起来,笑出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嘻嘻欻欻,嘻嘻嘻,吓呸!”

“快闪开!”甘宁飞起一个滑铲,将戒慈给铲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