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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另外还有更重要的活,需要往山岗上补栽一些树木,至少要看起来不那么触目惊心。

太岁山上能干活的除了他自己只有一虎一僵,寅初全身的肌肉力量只适合扑击,背不能扛,肩不能抬,能不能拖就只有试试看了。

飞将吃了那甲虫飞僵的肉之后,身体几乎大了一圈,翼展张开也有两丈余,短短一夜的消化就完成了力量进阶,已经有了筑基中期的修为,不可谓不神速。

他先让飞将试了试它起飞的载重量,能够抓起五百斤重的东西起飞自如,超过这个重量就显得吃力了,这本来就不是它的长项。

寅初只能拖着一棵五六百斤的树行进几十步,再拖就会喊累垮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这老虎比狐狸还要狡猾。

他根据这一妖一僵的能力,制定了工作流程,先由他在山下找到重量适合的树,刨个坑挖起来,再由飞将用爪子吊着飞运到岗上去,寅初负责将树拖到具体的坑位。

为了提高所谓的工作速度,甘宁只是围着树胡乱地刨几下,然后弯腰开始倒拔,将一棵棵大树在咔嚓声中缓缓拔倒。

众多工匠在山岗上刻庙,闲暇就跑到山崖边看甘宁拔树,纷纷啧啧称奇。

你说他是凡人吧,他能连续不断地拔起大树,你说他是神仙吧,他竟然浪费这力气到处拔树。

众人看到一只巨鸟抓着大树飞起,然后拍打着翅膀来到山岗上扔下,再度飞到山下去抓树。

“好大的鸟啊,不,应该是老雕,老雕才能长这么大。”

“你放屁,什么雕都长不到这么大。”

“不是雕能是什么?”

有人战战兢兢牙关打颤地说道:“是妖……”

众石匠顿时沉默,不知该不该逃跑,殊不知妖可是要吃人的。

他们面带恐惧,将目光投向主心骨陆匠头,希望他能拿一个主意,该跑还是该留,就算挣钱也得要命啊。

陆匠头他也害怕,但这个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跑去跟道长说我们不干了?笑话,这妖怪就是道长养的,你怕妖怪难道就不怕道长?

他只能安抚众人道:“诸位,刚刚上得岗来,这位仙道可曾对我们恶言恶语?”

众人摇头:“未有。”

“可你们为何还要害怕?”

“但他能举起几千斤重的东西,他还养了一只抓吊起树木飞的妖怪,这玩意儿要是抓我们,就跟老鹰抓小鸡子一样简单呐。干完活,说不定就把我们给宰了吃掉。”

“就是,就是。”

陆匠头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对我们如此客气,又何必如此客气?为什么还要加工钱?”

“要雇我们给他干活。”

“这就对了,道理就这么简单,如果他要杀我们,让妖怪吃掉我们,对我们客不客气都是一样的。现在不管处境如何,我们踏实干完活下山,不要节外生枝,下山之后也不要对外界说这件事情。”

陆匠头话音未落,便听得身边两人吓得两腿发软,趔趄地倒在地上:“老虎!”

他心脏瞬间就像被凉水浸泡了一般,仿佛瞬间停止跳动,连时间也静止了。

幸好甘宁及时挡在了寅初面前,笑容可掬地拱手道:“诸位受惊了,因为这岗上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火,所有树木都已被烧毁,我只能想办法从岗下挪种一些树上来。”

众人心悸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只是道长您这挪种树跟挪大葱似的,让我们大开眼界。

他低头回头看了看窝在自己身后的虎精,又说道:“这只虎是我的坐骑,已经没有了野性,更不会伤害人,诸位大可放心。”

那老虎寅初居然也半蹲起来,拱手说道:“抱歉抱歉,无意惊扰大家,还请见谅。”

匠人们再次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惊吓,不会说话的老虎和会说话的虎哪个更可怕,更难绷的是它还挺有礼貌的。

匠人们也连忙拱手回礼,神情尴尬地转过身去继续雕刻庙宇,只是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幸好这个世界对于妖魔仙的传说非常之多,许多农村人回到家捂着被子就谈论这种事情,或者他们在南墙下闲坐,都能听到隔壁村的谁谁谁遇到了妖或厉鬼,没遇到之前他们认为这个几率很低,但遇到之后惊恐并庆祝劫后余生。

甘宁在寅初身上套了一个拖拽带,就像是马的笼头,对身体接触面积很大,不会担心勒到肉里面,这样它就能拖着树到处跑。

甘宁则拿着山下找来的工具铲子,不停地给树挖坑,然后把山下挪上来的树木栽进坑中。

但他无论怎样栽种,也不可能复原岗上森林的原生态,这里原先有各种树木达万棵,而他就算再神速,也不可能在两天之内栽出原来的一成。

工匠们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土地庙,并请甘宁过去验收。这些匠人也不愧是县城周围最好的工匠,虽然雕刻土地公的塑像比本人差了一些,但整个庙基本上还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甘宁信守承诺把工钱加到了四十两,还亲自把匠人们送下山岗,又一路送到了大路上。

等到甘宁骑着猛虎上山离开后,众匠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或许会回去告诉亲人,或许不会,但这段离奇轶事将跑到文人的笔下,变成古今志怪小说中比较离奇的篇幅。

第三日清晨,晴空万里云如鱼鳞片片点缀,甘宁骑着寅初,带着魑魅魍魉四鬼修在岗下迎接土地庙岗主人的归来。

土地公虽然在县城沾染了两日的人间烟火,但他只能品尝到空洞的世味,带不回任何土特产,只有感觉能让他留恋。

“土地公,在县城游玩了三日,感觉如何?是不是应该适当出去走走,总窝在这岗上容易郁闷。”

看着眼前甘宁非常殷勤的样子,让他心底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此道人是不会如此低三下四的。

他抬头望向山岗上,果然发现树木稀疏了许多,来不及回应甘宁便赶紧登了上去,但见得过去繁茂的深林变成了宽间距的人工种植林,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问:“你在我的岗上干什么了?”

“只是渡了一场劫。”

土地公过去也渡过劫,不过这位老人家洪福齐天,所渡的只是不大不小的雷劫,自然不能想象渡一场劫竟然能毁掉岗上大部分的树。

他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土地庙前,土地公伸手抚摸着自己庙宇的顶部,总感觉哪里不一样,当他看到自己在庙里的坐像时,顿时大吃一惊,连塑像的样子也变了,似乎是比以前更像了。

太荒谬了,他想说为什么我只是出去一趟,回来感觉像住进了陌生的房子里。

当他脚下生根去感应地底的灵气时,居然感应不到一点,藏于地底的灵脉似乎枯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