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甘宁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满,给自己打一些预防针,他连忙将秦牧扶起来说道:“将军,贫道可以出山帮助将军,但如今敌情不明,妖人强弱不知,贫道并不一定有把握将其击败,将军可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啊。”
秦牧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才是能者该有的态度,即使是百战百胜的将领,都没有轻视敌人的,但凡轻敌的人,都落得了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如果甘宁轻许诺言,说一定能够打败妖人,他反倒要疑心他有没有真本事了。
”多谢道长!”秦牧再次下拜,甘宁连忙将他搀扶了起来。
“你在山上稍等,我去准备一下行囊,稍后就同你们出发。”
“好,好的。”
甘宁立刻走出大殿,看到门口站着四个牙将武士,出于礼貌点了一下头,然后往自己的洞府去了。
这四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这年轻道人就是他们要请的高人,个子确实是挺高的,但不知本事怎么样。
他回到洞府后,把锈剑背到背上,把这几天画出来的符篆也全带上,包括文房四宝,朱砂和厚厚的一叠黄符纸。
他转身走到洞府门口,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石板,这个石板不止能让人做梦,而且还坚硬无比,他最初用锈剑在石板上砍了一下,连一条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准备把这石板带上,护在胸口不知能不能抵挡那小鬼。
管他呢,虽然说差生文具多,但如果连文具都没有带够,那就不叫优等生,那叫缺心眼。
他走出洞府对等在外面的鸡娃说道:“厨房饭已经做好了,你和师父去用餐,我去几天就回。”
“不可到县城乱花钱,记住。”
鸡娃表面上装得很不舍,实际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甘宁师弟如果不在,那山上自己就是大王了,想干啥就干啥,何必委屈了自个儿。
至于玉矶子这个糟老头子,一天到晚除了冥想,打坐就是睡觉,他也管不住自己。
“师弟,当心啊,出门在外比不得山上。”
“当然。”他回头看了鸡娃一眼,已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不过这孩子没什么可指责的,他没来山上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除了淘气和没大没小以外,其它都挺好的。
他走过去摘寅初的链子,这老虎有些意外地叹问道:“啊?我也要去啊?”
“当然要去,你是我坐骑,你见过有出门不骑马的吗?”
寅初暗暗咕哝,还真把老子当你的坐骑了。
他一个翻身骑到了老虎背上:“驾!”
寅初还要维持一个虎妖最后的尊严和倔强,故意不做动弹。
这让甘宁很是尴尬,周围秦牧和他手下的兵将都看着呢。
他压低声音威胁道:“你难道想看到自己的头颅被炸得飞起吗?”
寅初倔强道:“我是虎,不是马,不要用驱役贱畜的那种口吻来指挥我!”
“好,我们走。”
它这才迈开步子往山下走去,每走几步都带八百个心眼子,它想让甘宁感觉老虎不好骑很颠簸,但又不想让对方看出来自己故意在颠他,所以便时刻弓起腰让甘宁重心不稳。
它走路的时候也有意往颠簸的地方爬,而且它身为老虎,皮毛本来就很光滑,确实不太好骑。
甘宁也有办法,他用一块布条穿过精钢项圈当做缰绳,嫌它快了就使劲儿拽勒脖子,嫌它慢了就直接踢肚子。
主人和坐骑之间相互较劲,倒也相安无事。
当寅初即将下到山门的时候,那栓在木桩上的五匹马感觉到危险接近,不由得惊厥起来,不断地发出嘶叫声。
甘宁连忙拽住了它:“不要接近那些马,免得惊走了它们。”
寅初高傲地仰起了头:“没办法,我百兽之王出行就是这样,天下兽类无不无不望风而避走,实是畏惧我的气场。”
然而它自己说出这话就已经后悔了,百兽之王终归还是兽,可它是妖啊,是脱离了兽的存在,就像是仙是脱离了凡人的存在,虽说仙来自人,但终究仙凡有别。
作为妖的它竟然还因为自己把几匹马吓得惊厥嘶叫而沾沾自喜,它要有更高的追求,它要让这些修道者,这些仙人都对自己畏惧,这才该是它真正想的。
甘宁不知道寅初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想法,只是觉得它太聒噪了,一个坐骑不需要会张口说话,以后需要做个笼头罩住它的口,别让它瞎比比。
他等到秦牧几人下山骑上马后,才不近不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当然也不可能结伴而行,自己的坐骑会把他们的马吓崩溃的。
秦牧要对甘宁保持足够的尊敬,主动喊话避让要他走在前面,甘宁则摆摆手说道:“我不太认识前往石城关的路,将军自引路即可。”
他们前往边关的过程中要渡过漳水,这让甘宁和寅初都感到紧张危险,这漳水可是那虬龙的势力范围,虽说禁制不允许它脱离漳水到地面上来害人,但一人一兽在趟水渡河的过程中,难免不会受到对方的攻击。
此刻他骑着寅虎立在漳水边,水里倒映出一人一兽的身影,显得都有些孤单。
“走吧,过河。”
“你肯定?你肯定它不在水里?”
“这是漳河,它当然在漳河里。”
“你果真如此大胆?别看我们是两个人,虬龙发起怒来,你我都不够它一个吞的,要不我们绕路吧。”
“往哪儿绕?它的上游是冰川雪山,下游的终点是另外一条大河。只能如此,你我硬着头皮过去。”
说罢甘宁从背后抽出了锈剑,握在手里恐吓道:“马上走!你怕这条虬龙,难道就不怕我吗?”
“什么?这种地方非得较这个劲儿?”
寅初非常气苦,无奈遇到了比谁都犟的人,没办法。
它身体向后倒退了两步,突然撒开四爪向前猛冲,那种战斗时才有的速度出现了,其冲势可比战马快多了。
甘宁差点被他闪下去,双手紧紧地拽住精钢项圈贴在虎背上,只听见擦擦擦的水声和呼呼的风声,十几丈宽的河面几乎是一瞬间就飞过了对岸。
看来在生死关头,老虎这玩意儿也是有肾上腺素的。
它惊怕地回头望着河面,发现并没有什么奇异景象,河面没有浓雾升起,也没有什么大潮激荡虬龙飞出。
看来这一次的确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