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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画廊被警方封锁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瞧见被围观人群堵在外面的姜且,吴蕊抬手挥了挥,“这里。”

人们的视线好奇地,随着她移向后方。

“姜且怎么来了?”

“她看上去和警察很熟的样子。”

“难怪突然下直播,原来是为了协助警方破案!”人群中的粉丝兴奋地喊,“姜姜姜姜!我是你的粉丝!”

姜且看到那名女生了。

经过时,她掸了掸女生肩上的晦气,“回家不要走那条小路,今天是他头七。”

女生双眼发直,继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谢谢姜姜!”

她拇指和食指相贴,比个心。

姜且笑了下,跟在吴蕊身后进了画廊。

闺蜜揪住她的衣服问,“什么头七?”

“我们家隔壁小区,几天前有个男人跳楼了。还好姜姜提醒,我都忘了今天是回魂夜了。”

平时为少走几步路,她每次都从两小区之间的小道回家。

女生捧着脸,回味姜且的声音和笑脸。

摄像头果然会把人的脸拉宽。

现实中的姜且比镜头中还要好看!

“姜小姐。”

看到姜且进来了,陈队迎上去。

姜且的视线越过他,看到了已经被取出来的尸体。

透明的保鲜膜里三层外三层,将其裹得严严实实。

张开的嘴巴里,堵着许多干涸的黏土。

陈队:“我们没办法触碰尸体,只要一靠近,身上就会出现伤口。”

他摊开左手掌心,上面分布着两条交错的小口子。

好在没有流血。

这是对方在警告他们。

姜且走过去,蹲在尸体旁。

保鲜膜隔绝了空气,外层的黏土能吸收多余水分,几个月下来,尸体竟然没有完全腐烂。

姜且看着那张斑驳的,露出部分白骨的脸。

“你有心愿未了,我可以帮你。”

尸体双紧闭的眼,突然睁开。

和嘴巴一样,她的眼睛也被黏土堵住了。

吓了众人一跳。

就连藏在姜且头发里的小五,也吓得打了个嗝。

“陈队,给我一把剪刀。”

“刀可以吗?”蔡启明随身携带解剖工具。

“可以的。”

姜且接过柳叶刀,小心划破外层的保鲜膜。

尸体上的粘液拉丝了,被拆开的瞬间,难闻的恶臭散发出来。

就连经验老道的陈队,也忍不住打了个干呕。

姜且:“我帮你把土掏出来。”

说着,她伸出两根手指,探入尸体口腔。

吴蕊:“……”

蔡启明:“……”

姜且掏干净黏土,又问蔡启明要来一张湿巾,帮死者清理舌头。

最后是眼睛。

下方的眼球被黏土挤压坏了,剩下暗红色的血洞。

姜且手挪开的那一刻,四周温度骤降。

大家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竖,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一道凄苦的女声。

“我弟弟还在医院里……”

死者名叫谈笑。

魂魄从横躺的尸体中坐起来,望着姜且,“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好。”姜且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走出几步后,她才想起有话没交代:“陈队,可以继续了。”

随着姜且离开,温度缓慢地回升了。

吴蕊打了个哆嗦,“你们刚刚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她说她还有个弟弟。”

“当姐姐的怎么会不知道弟弟在哪里?”

“嘘嘘,别说了,赶紧干活儿。”

人群尚未散去,姜且一露脸,他们立刻围上来。

七嘴八舌的问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无可奉告。”姜且周身浮动着古怪的寒意。

让她看上去比之前更加不近人情。

莫名的,大家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谈笑弟弟住在一家私立医院,姜且到时,早已过了探视时间。

医院老板听闻金山医院的灵异事件后,特意请了大师前来作法。

在正门口两侧各立了一尊霸气的麒麟。

像谈笑这样已经生出鬼气的魂,根本进不去。

这时候,就得靠关系了。

姜且让谈笑跟紧自己,给王宇安打电话。

不到十分钟,值班的副院长亲自出来迎接。

“姜小姐,里面请。”

姜且走在他的右侧,“我想见程树。”

副院长:“我带您过去。”

私立医院也不全都是高级病房。

因为没有续费,出于人道主义,医院把人安排在八人间,只给一些基础治疗。

程树今年十六岁,因为先心病被人抛弃在孤儿院门口。

他和谈笑没有血缘关系,却比许多亲姐弟更加亲密。

他们一起度过了缺衣少食的童年。

一起盼着快点长大,盼着有一天,能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被张向阳毁掉了。

程树睡得并不沉,病房门刚被推开就醒了。

其他病人被吵醒,齐齐扭头看向门口。

陪同的护士取过一旁的折叠轮椅,扶着程树坐上去,“有位姓姜的小姐要见你。”

程树恹恹地垂着眼皮,并不关心对方是谁。

同层空余的单人病房中,听到动静的姜且转身看过去。

“把他交给我就行。”

她接过护士手中的轮椅,顺便阖上门。

把程树推到了病房中央。

“我不认识你。”程树很瘦,声音中气不足。

姜且:“巧了,我也不认识你。”

程树皱了下眉:“你是张老头的人?”

“我是你姐姐的人。”姜且咬破食指,将血点在他眉心处。

随着开阴阳眼的咒语落下。

程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姐姐。

她和之前很不一样。

苍白溃烂的皮肤挂在骨骼上,像鬼故事里的游魂。

“姐姐?”

程树的声音中,藏着几分不确定。

谈笑流下两行血泪,她用冰冷的手摸了摸程树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程树颤了下,滚烫的手心覆上谈笑的手背。

太冷了。

怎么也捂不暖。

姐姐生病了吗?

他急忙说道:“你身体不舒服就回家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很好。”

怕谈笑不肯,还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谈笑一动不动,用另一只手按住弟弟推拒的手。

“树树,姐姐攒了一笔钱,银行卡放在书桌的第三个抽屉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程树突然大喊:“你不要跟我说这个!我不想听!”

谈笑继续说:“你今年的生日礼物姐姐来不及买了,你自己买给自己,好不好?”

“不好,你答应过我每年都会给我买生日礼物!你不能食言!”

程树抬起胳膊用力擦掉眼泪。

紧紧抓着姐姐的手,“你能不能别走,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