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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骨子里天生藏着冒险基因。

对许多事物充满好奇,喜欢刺激,闲时看几部恐怖片是家常便饭。

对西方血腥美学、中式恐怖,早已习以为常。

可是姜且的这部电影,让他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精神压抑。

看了四十多分钟,没有出现过鬼,却又处处有鬼。

尤其是姜且和林茜茜去卫生所,路过那栋烧焦的小楼时。

李进始终觉得,那黑洞洞的窗口中藏着一个人。

看到后半截时,就连客厅里的抗日神剧,也无法缓解他心头的恐惧。

他也不怕被笑话,拉着母亲进房间一看。

最后被暴打了一顿。

李妈妈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抽人。

“你个死孩子,吓死老娘了,敢骗我不是鬼片,这分明就是鬼片!”

李进抱着脑袋东躲西藏,“冤枉啊,里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说是就是!”李妈妈抽孩子抽累了,捂着胸口往外走。

嘴里嘀咕着,“这片子拍得太真了。”

李进捂着被抽痛的胳膊回到电脑前。

颇有些意犹未尽。

他找出陆家的新闻仔细研读。

发现,如果将这些信息融入电影中,许多古怪的场景就能说得通了。

例如林茜茜说的二层小楼的传说,姜且看向小楼时的眼神。

以及,姜且那句古怪的“如果不是传说,是真的呢”。

李进敢打包票,姜且肯定看到了什么。

只是没有言明。

还有之后她们回到早餐店,遇到的哭闹不止的小女孩。

那孩子一定看到过死去的陆青青。

这件事孩子的妈妈应该也知道,所以才着急捂住女儿的嘴。

李进不敢再深想,连喝几口水压压惊。

屏幕上,片尾曲被层层叠叠的弹幕覆盖。

被吓到的何止李进一个人。

【对不起我之前说话太大声了,姜且不是在装逼,她是本色出演】

【说是伪纪录片是为了过审吧,这就是纪录片】

【绝对是真的,你们想想新闻报道里陆家干的丑事,再想想祠堂里关陆青青的小空间,陆家真是缺大德了】

【光是车祸和坐牢太便宜他们了,该全扔进地狱下油锅】

【看完后劲好大,又压抑又悲伤,还有林茜茜,表演太牛逼了,我真的以为她被鬼上身了】

【姜姜才是坠吊的,对付林茜茜的时候太飒了,不知道他们拍戏的时候有没有笑场】

【我不信是演戏,我不信我不信,世界上肯定有鬼】

【能不能上大荧幕啊,屏幕大看着更刺激】

李进跟着发了几条弹幕,心情仍然无法平复。

于是在微信上找到姜且的名字。

李进:我看完电影了,能不能透露下,到底是不是演的?

姜且:不是。

李进:我就知道!演戏演不出这种真实感,这部电影肯定会大卖的!

姜且:借你吉言:)

最后的表情太劝退了。

聊不下去的李进放下了手机。

短暂的冷静片刻后,他自虐一般,把到底的进度条来回到开头。

准备二刷。

七月半除了在网络平台上线的《有无》,还有几部院线上映的鬼片。

同一个赛道的导演,基本都相互认识。

每人都在私下关注其他人的票房成绩。

廖方得刚听完助理的汇报,就收到了同行的信息。

赵刚:廖导第一次网络上线吧,感觉如何。

廖方得皮笑肉不笑。

回复:卖爆了。

赵刚发了张截图过来。

赵刚:[浏览量8000]这个数据额确实大爆,换成19.9一张的电影票得有十几万呢

廖方得把人拉黑了。

刚把手机放下,又收到了另一个同行的消息。

马华:你就不该着急走网络渠道,今年上不了院线,明年再上呗。

马华:6块一个观影码,得卖15万你才有的赚吧?

马华:啧啧,不是兄弟我唱衰你,真的很难

廖方得一个电话拨过去。

声如洪钟,“滚!!!”

又拖黑了一个。

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不断告诉自己:

姜小姐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

说不定下一秒,就是转机。

廖方得起身去泡了杯茶,回来时看到手机上弹出的消息,浑身一震。

蓝星发来最新数据,直播观影的人数从八千九,涨到了三万九。

紧接着,A站那边也发来了消息。

线上购买量,从八千涨到了两万八。

还没来得及回复,助理也发来了汇总。

助理:廖导,世兴刚才团了三万,大发能源团了两万。

廖方得后背直冒冷汗,惊得说不出话来。

世兴钢材是周世兴的产业,姜且对他有恩。

那大发能源又是怎么回事?

姜且和杨兴发也认识?

廖方得连忙给姜且打电话,“姜小姐,您认识杨兴发?”

“认识,他是我的包年客户。”姜且问,“怎么了?”

廖方得:“他和周总团购了好几万个观影码。”

除去分账,到他手里的有十几万!

廖方得挂了电话后,找出一张姜且的照片设为屏保,摆在桌上。

他闭上眼睛,虔诚的双手合十。

“姜小姐保佑。”

趁着家里没人,他双膝跪地,对着姜且的照片拜了拜。

杨柳巷。

正在祭炼法器的姜且突然睁眼。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合上眼帘,嘴里的咒语不停。

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从王叔家淘回来的超小铜铃。

指尖大小的器物,被她用刀尖刻上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祭炼完毕,用一根红绳串好,系到了小五脖子上。

“铜铃能压制你得戾气,先戴个七七四十九天吧。”

小五团成一团,不开心。

杨兴发上午来的时候,对他不闻不问。

走的时候连头也不回。

他想发泄又不敢,现在还要像个玩具一样被摆弄。

气得想哭。

铜铃里塞了一点黄纸,不会发出当啷的声音。

姜且摸了下他小小的脑袋,“孩子和父母之间缘深缘浅很难说清,你得学会接受,学会放下过去。”

小五持续生气。

姜且把他放到纸盒小床上。

“你想要美好温馨的家庭并不难,等你戾气消了,魂魄稳了,再长大一点,就能娶老婆组成新的家庭。”

抽屉里,小纸人们听不下去了,集体惊坐起。

“主人是个大骗子,哼。”

“只有傻鬼才信她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