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生活按部就班,每天陪老妈出门逛逛街,串串门,做做饭,聚聚餐。两号我大伯请客,我们上饭店吃的。
三号中午,我两个姨妈还有表姐来我家做客,吃完午饭,一伙男的去社区的棋牌室搓麻将,一伙女的就在留在家里嗑瓜子吃水果闲聊。
聊着聊着,我眼见这话题说到我高中同学生了一对双胞胎上头了,我心想不妙,接下去可要说到我了,我不想被催婚,便忙自告奋勇带着表妹和外甥出门逛逛。
正在商场二楼轮滑场外面排队换鞋的时候,李驰发来消息:林飞宇和胡之菲和好了。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意外, 或许还是高兴多一点。
“姐,你进去吗?”表妹拉着我,她已经换上了轮滑鞋。
“你带着欢欢玩吧,小心一点儿。”欢欢是大表姐的儿子也就是我外甥,表妹今年刚考上大学,她学轮滑好几年了,我对她还是放心的。
我晃了晃手机说:“我有点事,打个电话去。回来给你们买糖葫芦。”
我拿着手机找了个拐角休息的地方,坐下给李驰回拨过去。
李驰接起来:“司葭。”
在嘈杂的商场里,听到李驰声音的那一刻我忽感到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我提着一颗心,对李驰说:“李驰,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想你了。”
“我也是。”他的回答中透一丝叹息,就像是枕边的呢喃。
“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李驰停顿了一下,转移话题,“我在菲菲的mcN公司呢。等她直播完,晚上可能先去工业区那边的厂子里看个样品。然后,忙完了,才能来见你。”
“什么时候?”我终于也像个缠人的恋人一般,想要对方给个明确的答复。
“今天可能会很晚了。要不……”他的话游移走在舌尖,“要不明天吧,我们一起在附近吃个午饭,叫上胡之菲?”
“嗯。也好。那你先忙吧。”
李驰有自己的考虑,他似乎总是在正事和恋爱中寻找一个平衡点,我想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像林飞宇控诉胡之菲那样的话“就不能分些时间给爱情吗”,因为他永远也不会把爱情放在第一位的。而我也永远不要变成林飞宇,我这样告诫自己。
“等等。”他叫住我。
“嗯?”
李驰笑了笑:“你还没告诉我,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就……那样呗。”我低声说,语气中有些撒娇的意味。我此刻有一肚子想说的话,可我不想在电话里说,只简短地带过几句,“就是和家人在一起常做的那些事儿啊,看看电视、逛逛街什么、吃吃小吃什么的。”
“哦……”他语气有些落寞,但转而便像是感兴趣似的,问,“去人民路酒吧街玩儿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我从不去那儿。”
“等我回来,我带你去。”他的音调又扬了上去。
“嗯。好。”
挂掉电话,想到最迟明天中午就可以见到李驰了,心里又感到甜蜜起来。
我沉浸在幸福里,就那样傻坐着,坐了片刻,直到迎面走过来拿着炸鸡柳串吃的小孩儿,我才想起来,还没给表妹和欢欢买糖葫芦呢。
于是,我站起来,打算去附近的观前街买些小零嘴,这商场里的小吃又贵又不好吃。那老街是我从小混熟的,可知道哪几家老字号最正宗了。
来到观前街,街上熙熙攘攘的。这种时候,最是热闹。哪儿哪儿都是人,摩肩接踵的。我正流连在一家卖梅菜扣肉饼的店铺门口时,身后有个高个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立马傻眼了,是黄子文。
“嘿!真是你啊。”黄子文歪嘴笑笑,摘掉头顶的鸭舌帽。他今天穿得可够潮的,一身supreme的宽大t恤,滑板裤,双手插兜。连帽子都是tommy的。就差把“我是阔少”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眼睛扫视过一遍,讪讪道:“黄子文,你来苏州玩儿?”
黄子文点点头,然后抬手一指,说:“我刚去了那边,拙政园。然后过来找地方吃饭。”
“现在几点了,你吃的什么饭啊?”我被他带歪了一句,想到此刻是下午三点多。
“我一早上赶过来的。车上坐着也不饿,这会儿玩累了才觉得饿了。”他兴奋地看着我,“你给我介绍一下呗,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挺多的……”我便不由自主冒出这么一句,但随即一想,不对,话题的重点不应该是这个。
我提高音量喊了一句:“黄子文,你该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他说:“是啊。买火车票、看地图、付账单,一台手机就够了。我本来想白天先随便逛逛,等晚一点再联系你。我想这种时候,你肯定得和家里人聚餐吧。”
他还为我考虑上了?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随即便觉得这话里有话。
“晚一点?”我惊讶道,“你还打算在这儿过夜呢?!”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他看我的眼神永远像是觉得我没见过世面似的。
我脑门刷的一下就热起来:“你玩好了就赶紧回去吧。你不是看过拙政园了吗?那些园林都大同小异,还有这观前街、十全街、山塘街,都大差不差的。总之,别在外面瞎逛。苏州离上海多近啊。火车十点十一点的班次都有。可你一个人绝对不能在外面过夜!”
他急了:“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当小孩儿?我都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我在外面过夜,你管得着吗?”
我严肃起来:“那我问你,你今天来这儿,你爸妈知道吗?”
他轻咬了一下嘴唇,不说话。
“你是不是跟你妈撒谎了?”
他低垂着眼睛,看着脚尖,我一看他这个表情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打电话给你妈。”我不客气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难怪说什么晚一点找我出来,我恐怕他就是早就打算,晚上要在苏州住下。
“诶,别!”他手一抄,将我手里的手机没收,他无赖似的把我手机揣兜里,我都看傻了。
“你把手机还我。”我说。
“不还。”他抿了抿唇。
我急了,隔着滑板裤的口袋打了一下他的手,他侧身闪躲了一下,我便打到他的屁股。
他脸刷的就红了。
“你干嘛,非礼我啊?”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语塞,脸也跟着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