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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我上得忐忑不安,不是写错板书就是对错答案。脑袋里总有一根弦被李驰的那句话拨动——你们把我的车藏哪儿了。

好几次我都下意识看手机,可手机纹丝不动。

一直没有电话进来,这反而更让我心焦。

一方面,我希望李驰找到车子;另一方面,我又希望李驰别找到车子。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倾向于李驰已经找到车子了。

回到家,一进门看到胡之菲和李驰都在,李驰坐在餐桌旁,胡之菲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像是有很深的隔阂。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感觉到此刻家里像是弥漫着一股世界末日将要来临的气息。李驰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水成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而胡之菲则哭过了,她的眼底有一道黑线,那是睫毛膏被泪水溶化了的痕迹。她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我放下包,慢慢地走到胡之菲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她。胡之菲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我看到她这样,心中一阵酸楚,不禁心疼起来。

这时,我转过头,看向李驰。他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对胡之菲的不满。我皱起眉头,有些生气地质问他:“你是不是骂胡之菲了?藏车是我们两个人的主意,李驰你因为这事就把胡之菲给骂哭了,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想想那时候你从苏州刚到上海的时候,还是胡之菲去接的你。”

李驰冷笑一声:“你说的对,是你们收留了我。可是就因为那样,你们就能藏我的车?你知不知道,你们做了多大的蠢事!”

“你!”我一下子气急,骂了一句,“难道车比人还重要?”

我话还没说完,胡之菲拉着我的衣服:“司葭,你别说了。”

“菲菲,走,他既然不领情,我们就把那破车还给他好了。”我伸手去拉胡之菲。

可这时候,胡之菲抬起头看着我,她的表情叫我吓了一跳。就在这一秒,我霎时间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不是…那…那车怎么了?”

他微抬头看着天花板,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不见了。”

“不见了?”我脸皮抽搐了一下,看着胡之菲,她用眼神告诉我,李驰说的是真的。否则,以胡之菲的个性,她才不是那种遇事就随便掉眼泪的人。

胡之菲哽咽着说:“我们找遍了整栋楼,整个小区都没找到。后来,我们就去派出所报了警。”

李驰痛苦地蹲下来,抱着头,随后仰头看着我说:“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女人想干嘛。你们能不能别自说自话。自己什么也不懂,就这么乱操作。现在车都被人偷了。”

“会不会是……”我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口,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还是努力确认,“真被偷了?会不会只是不见了呢?”

李驰怼了我一句:“司葭,你想象力真丰富,这车还能凭空消失吗?不是被偷了,还能是什么?”

“那你去找物业说过这事吗?”我着急地问。

“这事找物业没用。”胡之菲摇了摇头,“物业说了,当时发了通知到户,说过物业只管车棚里那些车,乱停放的,丢了自己负责。”

我脑子有点乱:“那怎么办啊。”

李驰说:“我们刚从派出所回来,已经报警了。不过车辆失窃找回的可能性很小,我那车更加难,说不定都有可能偷运到外地了。那车懂的人都知道,可抢手了。”

“为什么啊。”我迷糊了,“说不定……”

李驰坚持说:“没有说不定。你看看,这小区几个门,多少群租房,还有搬家公司的车子进进出出,你们把它藏到杂物堆里,这不正是给人以可乘之机吗?我都不稀得说你们了。我真他妈的气死了。气得我满头的火。”

我推了推胡之菲,胡之菲还犟着呢,她不肯说借钱那事儿,李驰又怎么肯原谅她。

我看向李驰,内心升腾起一种要维护胡之菲的正义感。

“李驰,你车丢了,我知道你心里挺难受的。可我得为菲菲说句公道话,她是为你好呢。她要卖掉自己的卡地亚手表借钱给你,就是因为知道你喜欢那辆车,不希望你卖了它。”

没想到李驰非但没听进去,更生气地说:“呵?!一只卡地亚手表?你知道那车值多少钱?你想没想过,我不领情的原因不是不想要你们的钱,是你们丫,全部身家加起来也给、不、起!”

胡之菲抿了抿嘴唇,已经欲哭无泪了。

“我那车是全进口的本田AdV750,市面上很少的。颜色也是后来改的,我发动机变速箱全改过,就这配置二手卖的比一手的都贵。”李驰脸上也是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没想到我劝他别卖车时候说的那句“限量版”真一语成谶了。

“那这车得多少钱啊?”我的五官也挤成了一个囧字。

此刻,我基本上可以判断胡之菲的情报搞错了。

“十五六万。”李驰说。

我看看胡之菲,她嗫嚅道:“你当时自己说才五、六万的,我们就信了。”

“你们懂什么摩托车。我随口胡诌的。再说还有客人在,我也不可能说实话。”

我又说:“那么好的车你为什么不停车棚。现在丢了找谁哭去?”

“你去那车棚看过吗?除了多个摄像头,能遮得了雨吗?你要是有辆限量版摩托,你舍得啊?”

李驰的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最后,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房间里只有此起彼伏的一声声哀叹。

叹了会儿气,我和胡之菲轮流给李驰道歉,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用,但死马当活马医了。

“对不起啊,李驰,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是啊李驰,你想住多久就多久,我绝对不赶你走。”

“李驰,那你还差多少钱,我要不找我爸挪一点儿。”

李驰抬头看看胡之菲:“差很多。不是一点儿。本来卖了那车,兴许够了,现在已经完全没希望了。”

我们疑惑地看着李驰。

李驰这才悠悠地说:“我合伙人叫李森,这家伙欠了一百多万赌债,这个事胡之菲说过吧。现在债主联合起来把李森给起诉了。法院的人这才把酒吧暂时给查封了。前几天我接到法院打来的电话,问我愿不愿意把李森的股权承接过来,将酒吧继续经营下去,购买股权的钱先还给债主,剩下李森欠的钱可以和债主达成协议,由法院出面公证并下达判决,通过酒吧盈利收入逐年分批偿还。”

他看看我们,冷笑一声:“可是现在这个事,因为你们的自作聪明,黄了!等法院拍卖酒吧,这酒吧还剩几个钱?我不仅损失了个车,还损失了个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