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我们有多久没上过天行宗了?”
君无忧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赵天水问道。
“回公子的话,如今细细数来,已有十多年没上那天行宗了,当时我等还是六岁稚子,涉世未深,不懂世间黑白。而那天行宗,早已是正道之首,为其余宗门所瞻仰。”
赵天水回想起那段时日,那时的君无忧还是炎武国的太子,自己乃是赵将军之子,先皇仍在,为了拜访名师学武,去那天行宗学艺。
“可惜啊,那天行宗之人自视甚高,更是认为,像我等这种皇室中人,若学武了,将会祸乱天下,把我们二人给赶了出去。如今看来,是怕我武功练至高深,登基之后会威胁到这群武林中人的地位罢了。”
君无忧摇着折扇,想起那段过往,就不由得对这所谓的正道之首多出了几分贬低之意。
“那天行宗估计怎么也没有想到,天可怜见,那日奸相窃国,害死先皇,欲图将我们二人铲除之时,朕被无欲大师所救,跟着屈辱投敌的赵将军身旁习武,练得这一身的功夫。”
君无忧神色淡然,气势如虹般倾泻,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武林高手的风范,至于境界如何,就算是练武几十年的顶尖侠客都怕是难以看穿。
“师父名为无欲,可惜却有食欲,色欲,胜负之欲,我名无忧,却当了个皇帝,忧国忧民还得忧情,忧儿女,可还真是般配啊。”
君无忧笑着摇起折扇,一路走到那天行宗的门前。
“公子,我们可要和那几个守门的弟子通报一声?”
“要去,那便去吧,朕就在此地静候佳音了。”
君无忧站在那儿沉思,赵天水已然来到了几位天行宗弟子面前。
只见这几个弟子,一身白衣胜雪,面容生得俊俏,只不过修为尚浅,仅仅是炼气三重天之境,身上有着不少宗门大比时留下的伤痕,依旧兢兢业业地守在那里。
赵天水抱拳送上拜帖,向几位守门弟子道
“本侯与陛下近日遇到一件奇事,似与尔等掌教魂玄子有关,特来拜会,望几位行个方便,让我们主仆二人向魂宗主请教一二。”
几位弟子收下拜帖,其中一人拿着往宗门之内走去,可过了近乎三个时辰,才有一位宗门执事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赵侯爷,让您久等了,不过您身为一位武道宗师,修为深厚,这点时间,应该算不得什么吧,也正好给您感悟一下武道。”
“张执事,献殷勤的话就免了吧,你们天行宗莫非要弄青阳宗的那一套。本侯虽然只练武道,未曾踏入仙道一途,但也不怕你区区一位筑基真人。更何况,魂宗主也不是修仙之人,而是一位臻至圆满的武道大宗师。”
赵天水抽出九环大刀,眼中带着威胁之意,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刀意,吓得那张执事腿脚发软了起来,
“赵侯爷,莫要动怒,莫要动怒,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一回,我这就请示宗内长老,让掌门出来见您。”
“张执事,你就少给我打哈哈了,你一个天行宗外门执事,怎么有机会见到那魂玄子,把你背后之人叫出来见本侯。”
赵天水吩咐道。
张执事慌慌张张地走进了天行宗内,向自己的内家亲戚张长老求助,那几名看门的弟子心中偷笑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
君无忧看见张长老走出来,示意身前的赵天水退下,双手合起,把折扇捧在中间,向前抱了一拳,轻轻放下,
“张真人,久违了,昔日与您一别,实在是意犹未尽。”
“陛下说笑了,当日贫道只是与您在亭中饮酒作乐,逗鸟遛弯,赏四时风光而已,若是说交情,怕只是酒肉朋友罢了,不值深究。”
张长老一袭月白衣裳,八十多岁的年纪了依旧不曾苍老,反而像个中年人,颇有仙家风范,还有些自傲,手执长剑,眉宇间透着威严,如同一位得道高人。
“张长老风采依旧啊,不愧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元婴剑仙,非大宗师不可敌已。”
君无忧眼神稍动,几道剑意随风而动,轻轻试探了几回,张长老以自身修为抵挡,但体内的元婴都差不多被这风中的剑意震散,只好施展起天行宗的的心法,才勉强接住,回敬道
“陛下谬赞了,贫道只是山野闲人,蒙魂掌门恩惠,捞了个执法长老当当,论起剑法,怎能比得上拥有金龙气运的陛下呢,实在是惭愧。不过近日掌门属实不在宗门之内,还需你们二位等上三天。”
“三天,朕可等不及,我只等半天,若是那魂玄子不愿出来,就休怪我落了他面子,让你们天行宗难堪。”
君无忧手中的赤霄剑已经跃跃欲试,像是有了灵性一般。
张长老看此情形,似是避无可避,责问道
“君无忧,你莫非是来闹事的不成,贸然对我天行宗动手,就不怕传出去不好听,影响你的名声,成一个为人所不齿的暴君么?”
“张长老,不好听又如何,若是我说,你天行宗的掌门,身为正道之首,却倒行逆施,欲图弑君,朕仅仅是收点利息罢了,你又当如何?真是好一个替天行道除奸佞,斩邪灭妖彰天理的天行教啊。”
“君无忧,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我天行宗虽然历来高傲,为人所不喜,但也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反倒是你,身为帝王,反而治下不严,任由那赵天水欺我天行宗子弟。”
张长老退至门前,反口责难,君无忧把折扇与剑意收起,问道
“张长老,你可知那翠灵郡主是何身份?翠玉阁又是何方势力?”
“自然知道,翠玉阁乃是当年煊赫一时的珠宝商会,与皇商来往密切,就连当时还是圣龙宗的屠龙教都与之有着过命的交情,而那翠灵郡主,更是翠玉阁阁主之女,这些并非秘密,你问这个是何缘故,更何况翠玉阁当年早已覆灭在大火之中,除了那位一度沦落宫廷为奴为婢的翠灵郡主翠玉凝外,无一人生还。”
“张长老,难道你不想想,以翠玉阁阁主那近乎破碎虚空的修为,区区一场大火,怎会如此轻易夺走她的性命,更何况还有两只修行千年的化形大妖看守与数十陆地神仙之境的供奉,若说其中没有隐情,我可不信,更何况,朕调查此事之时,更是差点丧命,试问这炎武国内,能有几人可以轻易做到此事?”
“所以你就调转矛头,不去查那烧杀抢掠的屠龙教反而找我天行宗的麻烦,只怕会自讨无趣,还惹一身狼藉。贫道手中的剑,可不是吃素的,刚才被你剑意震伤元婴,只不过是一时大意罢了。”
张长老长剑在手,丝毫不惧,在这天行宗坐镇三百余年间,也从未见过如君无忧这般挑衅于他的人,不得不小心应付起来。
“张长老,莫非您还想与朕再打上一场,分个高下。”
君无忧一袭浅金色的龙纹长袍,双眼微微眯起,看着那张长老,没有半点畏惧之色,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可冒犯的威严,手中的折扇早已放入怀中,拿起赤霄剑,正对着那张长老。
“贫道可不是什么无理之人,只不过是你君无忧闹事在先,怪不得我。”
两人剑拔弩张,互相试探,都讨不得半点便宜。
“御剑千里制敌之术,还有无剑之境,果然是好剑法,看来,你是师承无欲大师那位集百家之所长,仙,武,妖,佛,文五者同修,仅仅五十年就登临破碎虚空之境,而后百年成就陆地神仙,最终飞升上界,不知境界几何的武学奇才。怪不得未满三十年岁就有如此境界,实在是难得,难得。”
张长老赞不绝口,却可没有丝毫大意,饶是他已经修炼八百多年,早已是元婴圆满之境,即将进入化神期,也仅仅和那君无忧打了一个平手。
“陛下,张长老,本座来得还不算晚吧。”
一道声音传来,只见一位穿着华丽贵族长袍的老者站在两人面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宗师风范,那一袭紫色的长衫,更是透着贵气。
这来人,正是那天行宗的宗主,魂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