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朱府,周围都是一片张灯结彩的,上上下下都是喜庆之色,完全没有半点朱少爷早已过世的哀伤,与附近那周员外的府邸相比,少了消沉之景。
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女子,穿着一身粉白色的对襟长裙,裙上绣着几只蝴蝶飞舞,左手拿着梳子,坐在梳妆台前,用右手抓着右边那垂落到腰间的长发,轻轻地梳理着。
这女子的耳环是两个银白色的耳坠,虽有几分高贵,却多出了一点小家子气,而非大方和优雅。
“春丽,把我的那箱东西拿过来。”
女人朝着一个丫鬟吩咐道。
“知道了,宝姨娘。”
“春丽,你刚刚叫我什么,再说一遍?”
“可是,少夫人只是疯了,而且少爷离世之时,并未休妻。”
春丽胆怯地说着。
“春丽,你还敢提起周玉珍那个贱人,别忘了,我宝娟已经不是丫鬟了。不过这周玉珍,真是该死,疯了之后还把掌家权给留着,不愿交出来。如今更是一直在大街之上疯疯癫癫地胡闹。别忘了,少爷的父母过世的早,而如今少爷早逝,本该管理府中事务的周玉珍现在已经疯了,现在的朱府是由本夫人打理。把东西拿来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宝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然后恢复了温婉的样子,拿起一根簪子与珠翠,插在了自己的发间,显得更为的漂亮。
“要不是那个周玉珍,我早就是这朱府的少夫人了,哪里会是一个姨娘,连个侧夫人都不是。真后悔当初为了吊住那朱子翰的胃口,没有答应当她的侧夫人,说是什么为了稳住人心当个侍妾,只能以姨娘自居。还好我聪明,没让这朱子翰继续纳妾。”
宝娟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心里洋溢着笑容。
“原本想着靠着这个孩子,让子翰提一提我的位分,起码当个侧室也不赖,可惜啊,他竟然死得这么早,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竟然把他给杀了。不对,不对,为什么那个人偏偏对付子翰还有周玉珍那个贱人,不对我动手。”
宝娟在春丽离开之后,想了一阵子,脑中顿时一片后怕。
而与朱府的不同,周家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消沉。
“老爷,我们找遍了城里面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小姐,只知道小姐之前在大街之上言语癫狂,还经常行窃被抓,给邻里乡亲毒打了好几回。”
家丁们向周员外禀报着周玉珍此时的状况与行踪,心里都是不忍。
平日里那性情温婉,对他们这些下人都很好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变成一个幻想自己是仙女,四处行窃的疯子呢。
“你们下去吧,夫人,你看看,你看看,这个逆女,摆明就是丑事被老夫看破了,故意躲着我们,等她回来,必须要好好教训一顿,然后再赶出去一次。”
“老爷,是你亲眼所见不假,可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那个陌生男子老身也查清楚了,是那乡间的恶霸汤头,平日里作恶多端,为人贪财,根本不可能与玉珍那孩子有所交集啊。更何况,玉珍那时的眼神,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叫汤头的恶霸。”
“那夫人你说说,为什么这个男的会从我女儿的房间里跑出来,甚至连上衣都不曾穿上。那个逆女疯了就疯了,现在还懂得躲着我们,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
周员外愤然离去,准备回去书房,那几个下人又跑了进来阻拦了他
“老爷,夫人,小的还有一件事要说,外面来了一位公子,说是要见上你们一面,和你们商议一番,听说是与小姐的事情有关。”
“去,快把他请进来,让他长话短说,老夫今日心情不好,不便见客太久。”
周员外拂袖来到了前厅,就看见一个男子的头颅摆放在他眼前,那脖子之上,有着一道极深的伤痕,像是被人用利器所伤,面容粗犷,头颅之上的双眼圆睁,狠狠地瞪着他。
周员外吓得面色发白,踉跄了一步,被君无忧一手接住。
“周员外,这就是那恶霸汤头的头颅,本公子在那桂竹香汤浸泡温泉之时,无意间发现,又听闻他与你女儿有染,特来向你寻一些线索,好追查真凶。”
君无忧一身浅金色的长袍,手中摇着折扇,嘴角带着笑容,微眯着双眼,看不出深浅,哪怕周员外平日里阅人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人物。
“公子可是皇室中人?”
周夫人曾经与不少贵妇相处过,看着君无忧的装扮和模样,想起了某些事情来。
“周夫人,在下君无忧,不知你可听说过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爷,快跪下来,不然,可是大不敬,是诛九族的大罪。”
周夫人连忙让周员外跪下迎接君无忧。
“周夫人,你不必如此,我君无忧怎是那种不通人情之人,快起来。叫我君公子即可。”
君无忧将两人扶起,随后说道
“两位,今日朕前来,并非是以身份压人,而是在朕出游之时,偶然遇到令媛,她行为举止异常,甚至几度冲撞了朕,朕念在她怀有疯病,暂不计较,安置在一客栈之内,让朋友代为照料。还有一事,就是要你们小心那屠龙教之人,这汤头,正是被他们所害,至于那朱子翰,他的死也大有问题,并非病死,而是被人连砍九十八刀而亡。真凶更是未曾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