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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其没舍得把两块儿糕点都吃了,瞅着堂屋里没人,将余下的一块糕点揣到怀里,蹑手蹑脚的去了西屋,想让李桂棠和赵云竹也尝尝桂花糕的滋味。

“竹哥儿。”徐言其小声的唤了一声赵云竹。

赵云竹正坐在床上纳鞋底,现在院外的光线太强,还不好出去。再者赵云竹不太爱和人说闲话,与其和那些婶子说别人家的风言风语,还不如在屋里听他阿奶讲她年轻时候的事。

徐言其搭坐在床边,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糕点,压下声道:“云程买了两块儿,我本来想着吃半块儿尝尝味儿,他非要我把剩下的那半儿也吃了,我留了一块儿,你和阿奶快尝尝,可别留,要是让泽瑞那小子发现了又得哭闹,平白惹娘的骂。”

“哎。”赵云竹擦了擦手,小心着接过糕点,衬着油纸扳成两半儿,将多的那份递给了李桂棠,“阿奶,你苦了半辈子,多尝尝。”

李桂棠没推脱,拿过糕点咬了一口,左手还在下巴处接着,生怕浪费了一点:“好吃着呢!”

赵云竹也眯着眼,难怪镇上的小姐和哥儿喜欢,真真是又糯又甜。

离三月初十越近,谭钰心里就越不得劲儿,她经常走到鸡舍鸭舍旁转悠,还时不时的叹口气。

眼瞅明天就是办席的日子,赵云程干脆没去镇上做工,专门在家宰鸡宰鸭,还给了王大壮五钱,让他从镇上捎带十几斤猪肉。

赵云竹和徐言其忙着在院里给鸡鸭褪毛,谭钰转身进了东屋,省得看着心里泛疼,倒是刘巧搬着凳子坐在一旁,吃着瓜子和赵云竹搭话。

“文德,你到底啥时候让云程把钱交出来,现在我半两银子没见着,倒搭进去不少。”谭钰不高兴地推了赵文德一把,憋着气道。

“等办完席我就去问他,云宝呢?”

“和云程带着泽瑞到河里摸鱼去了。”

几人忙到了天黑,晚饭对付吃了一口,又去灶房将明天要用的菜安顿好,回到屋里,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明天还要去别人家里借些碗筷,自个儿家里的哪够用。

隅中时候,陈贵和赵云涵带着意哥儿先到了玉河村,赵云涵大着肚子也帮不上忙,就进了堂屋和谭钰坐着,谭钰对这个女婿客气着呢,毕竟是镇上的人家,说出去面上有光。

王大壮带着哑哥儿前脚刚到,后脚王大刚就随着媳妇儿子进了院子,哑哥儿和何倩去灶房帮忙,任由几个孩子在院子玩闹。

赵文河和万秋来的晚了些,进了家门和赵文德打了声招呼,直接去了西屋,今儿个过来,他不单单是吃席,还想着把李桂棠接到镇子上和他们一起住。

“娘,早该过来接您的,只不过前几年又要张罗铺子又要照顾云安,实在腾不开手,现在我们在镇上安定下来了,本该给您颐养天年。”万秋拉着李桂棠的手,说出的话很是得体。

李桂棠欣慰的笑了笑,但还是拒绝道:“你们有这份心就好,可是娘不能和你们走。前些日子,竹哥儿的事儿你们不是不知道,娘在这儿,虽然护不住竹哥儿,但好歹能让孩子有个说话的人,他娘过分了,我也能替他说句话,要是娘一走,竹哥儿这孩子不得苦死。”

这一席话,惹得三人均红了眼眶。

赵云竹在门帘外听地泪流满面,他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掀起帘子喊赵文河到院里吃席。

这席面虽也能说得过去,但明眼人打眼一瞧,就知和当初赵云宝娶妻时的不是一个层面。

赵云程带着徐言其挨桌敬酒,算是正式将他介绍给亲戚朋友。

席间,赵云涵见赵云竹眼眶红着,特意找了个机会和弟弟单独说了几句话。

“大姐,你说我该怎么办?”赵云竹抱住了赵云涵,终于痛哭出声,“娘不会罢休的,只要我没成家,他们就一定会打我的主意,要不是二哥护着,我早就被娘嫁给鳏夫了。”

“不哭,不哭了。”赵云涵抚着他的后背,不断安慰着赵云竹,“大姐给你出主意。”

赵云竹慢慢止住了哭声,仔细听赵云涵同他说话:“幺弟,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赵云竹被问得一懵,摇了摇头。赵云涵只得附在他的耳边,轻语了一阵,许是这番话太过于颠覆他的认知,赵云竹的眸子瞪得极大。

“听清楚了吗?”赵云涵语重心长地说道,“幺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陈贵那般人品,大姐只不过是运气好。与其这般任人宰割,还不如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赵云竹茫然的点头:“我……我知道了。”

估摸着席快散了,两姐弟没在多磨蹭,缓了缓情绪就回去了。

赵云涵身子重,回去路也远,散席不久后,陈贵便带着她赶车回去了。

王大刚和王大壮各带了两瓶酒,席间一高兴,喝得难免多了些,赵云程也略微有些醉意,至于赵文德和赵云宝,早就喝得回屋酣睡去了。只有赵文河顾及着万秋,晚些时候还要回镇上,才克制着没喝多少。

哑哥儿和何倩帮着赵云竹收拾了残局,连一贯躲懒的刘巧都知道搭把手,就怕在外人面前落了名声。

归置了碗碟,之后还要将借了各家的完好地还回去。

即使席薄,也还剩下一些饭菜,累了一天,晚饭没做别的,热了热剩菜吃着也香。

夜里,赵云竹躺在阿奶身边,想起了白日里她同二叔二婶么说的话,心里不是滋味。

“阿奶,我想成家了。”赵云竹直直的盯着床帐,毫无生气的说道。

李桂棠探手摸了摸赵云竹的头发,柔声的应和:“好,竹哥儿想干什么都好,阿奶只希望竹哥儿的后半生不再受委屈。”

“阿奶!”赵云竹翻过身,摸着李桂棠苍老的面庞啜泣着,他不该再累的阿奶放心不下他,就算为了他自己,也该勇敢一回。

办完席后,赵家又恢复到平常的模样,赵云程依旧早早的出了门,只不过今儿是去庄子上去应耕地的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