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申屠铭猛地拍桌,将桌上的杯盏都震了起来,转瞬间又落回了原地。
他手指着手起刀落的那个带刀侍卫,“真是放肆!”
两人顿时跪了下来,低垂着头,默而不语。
申屠铭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很是不耐烦的模样,紧接着又摆了摆手,再次出声,“都说了不要吓到朕的客人,你们自行去慎刑司领罚。”
两人立马大声应道:“是!”
不出片刻,白衣女子便被人给拖了出去,而原本沾染了血迹的地方也已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就像是这里从来都是如此干净。
池楹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直接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瞬坐回了原位。
贺朝辞直接伸手用衣袖替池楹擦去了面上的脏污。
他低声道:“别怕。”
听着熟悉的声音,池楹总算是完全缓过神来,只是脑海中却总是浮现白衣女子那不死心的眼神。
申屠铭直接笑出了声,“诸位继续,继续啊。”
话落,一切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舞姬直接换了一批,新的舞姬们脸上挂着热情的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丝轻盈和灵动。
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眼。
池楹握着手中的杯盏,抬头望去,只见众人脸上都是笑呵呵的样子,时不时会朝着贺朝辞举杯。
周围的夜明珠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均匀地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舞姬们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将身体的柔软展现的淋漓尽致。
池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宴会终于结束。
贺朝辞片刻也没停留,直接带着池楹迅速回了王府。
养心殿外。
“这可是皇上特意交代的,要好好伺候的东西,你可要仔细着些。”
袁喜将手中的佛尘往旁边一甩,尖细着嗓音对着身旁的小太监吩咐着。
小太监的手中正抱着一盆花草,看起来绿意盎然,叶子中点缀着朵朵白花。
白花一层一层包裹着,有些没有完全开的花苞为淡青色,一眼望去,倒是让人看了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话落,却不见身边的人有何动静,他立马紧蹙着眉头停了下来。
转眼看着一旁的小德子,见对方一副出神的模样,不由得伸手碰了碰小德子的胳膊,“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从和摄政王一同回来过后就魂不守舍的?”
见小德子面色有些难看,袁喜又伸手在对方的额间探了探,语气带着一丝担忧,“该不会是感染了风寒吧?”
小德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儿子没感染风寒。”
话音刚落,袁喜先是看了看四周,紧接着狠狠地瞪了面前的小德子一眼。
在确认这里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过后,袁喜立马拉着小德子到了一个转角处,小声地道:“都说了,在宫里要注意,不要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小德子是他破例收的一个干儿子。
这一次去寒城,他本来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没想到这傻孩子竟然主动来求。
小德子想来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他实在拗不过对方,也就遂了小德子的心愿。
这宫中他的徒弟有很多,可干儿子可就只有这么一个。
他自然希望对方能够完完整整的,到了年龄出宫,也能有个大好前程。
他探出头,看了眼外面,很快又缩了回来,“你到底怎么回事?”
小德子面上划过一抹犹豫,伸手挠了挠头,“师父,皇上是不是想要摄政王这个?”
他伸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
袁喜眼睛一瞪,伸手直接给了小德子脑袋一个爆栗,“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德子回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在回来的路上,有许多黑衣人平白无故的跳了出来,摄政王也都将他们解决了,但其中有一个,时逸大人说是皇上的人,皇上不是一向对摄政王看重吗?难不成皇上也有那样的想法?”
这一次他没有明说,说出来的声音更加放低了一些。
在朝中,摄政王确实权倾朝野,就算是辅政王也比不上。
虽然看起来两人负责的大差不差,但能在皇帝跟前得眼缘的,那自然是摄政王莫属了。
这样的一个权臣,自然朝中有许多人不想让他安生回来。
可这其中应当不包括皇帝才对。
袁喜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又闭了嘴。
见小德子确实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他叹了口气,“你只需要记住,在这宫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些事你把握不住的,俗话说耳听不如眼见为实。可干爹现在告诉你,在这宫中,你所看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皇上是不是存了那种心思,不是你我能去猜测的,那些人死了也就死了,是他们没有福气继续活着。这件事你不用再多想,安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
他伸手拍了拍小德子的手,正了正神色,“还有,今日之事,不要向外人透露半个字,否则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小德子直接笑了笑,“我也就罢了。您可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皇上总得念些旧情吧!”
话落,袁喜却摇了摇头,神色莫名。
“那些人中有皇上的人,但也不完全是皇上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剩下的你就自己去想吧!”袁喜没忍住又多说了一句。
小德子听得一知半解,但见对方没有再继续多说的意思,他便抱着花草离开了。
袁喜往前一步,望着小德子离开的背影,面上划过一抹浓浓的担忧。
在宫中,过于好奇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王府。
刚一进府里,到了主厅,时逸便直接跪下,语气自责,“王爷,这件事都是属下的不对,当时实在是太过紧急,属下没有考虑太多,才让池楹姑娘陷入危险境地。”
他看了一眼池楹,“属下愿意自请责罚!”
贺朝辞冷着脸,睥睨着他,“你自然是应当自请责罚的,可在此之前,你需要和池楹姑娘道个歉。”
时逸面上一狠,一咬牙,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将之打开,又拿着刀尖将刀柄朝向了池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