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苒暂时也摸不清楚马坤的杀人动机。
但她相信,只要去一趟李家,必定有李家的仆人能提供一些线索。
“猛叔,该问的,我们都问清楚了,你先在牢狱里等上几天。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再来问你。”
颜子苒对着郝猛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余光瞥向身后跟着的两名护卫。
郝猛也看到了,但依旧不大放心,只因两人实在太少了。
可他知晓江珣也在赶来的路上,心里也是莫名地松了口气。
尹茯苓和陈松伟都跟郝猛告别之后,宋砚之便在前面领路。
他们倒是不急着离开,因为这牢房之中还关押着范通。
几人来到范通的牢房前,范通早已经在栅栏边上等着了。
“小苒,你终究还是来了。”
“范叔。”颜子苒看了一眼略显老态的范通,有些哽咽。
看样子,范通在这牢狱之中受了不少苦。
“老猛犯的是人命案,你不用理我,先给他洗脱罪名再说。”范通连忙劝慰道。
颜子苒点点头,范通在这个时候不给她压力,让她能集中精力解决郝猛的案件,她心里头松了口气。
“老颜去了京城享福,我们可真是羡慕死他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也去京城一趟,看看你们,也看看京城的繁华。”
范通笑着,缅怀起以前三人在清江县无忧无虑的日子。
颜子苒应了下来,又嘱咐了几句在牢狱之中要小心身子的话语,这才离开了牢狱。
至于那雷县丞,如今还关押在清江县里,颜子苒暂时也不好插手那高县令的案件,只能先作罢。
出了牢狱,宋砚之便建言道:“那同知衙署还空着,颜姑娘若是愿意,可到那儿歇息片刻。”
颜子苒立即摇头道:“不了,我想去福来客栈看看,而后再去义庄。”
陈松伟连忙制止:“福来客栈恐怕去不了,已有客人住了那间房。里头就是有什么涉及案件的物品,亦有可能是其他客人留下的。”
颜子苒微微蹙眉,但时间过了这么久,客栈也要做生意的,不可能一直保留着案发时的情形,只得作罢。
“那就去义庄,看看李雪莲的尸体吧!”
宋砚之连忙跟着说道:“本官派几个人,跟你们一道去。方才听了郝总役的话,总有些担心,若是颜姑娘出了丁点意外,本官可就没法跟白姨交待了。”
宋砚之提出的条件,颜子苒无法拒绝,只能道谢应下。
但颜子苒没想到,等她上了马车之后,宋砚之也坐上马车,跟在她后头。
本以为他是多派几个人保护颜子苒,但没想到他自个儿也跟着一块了。
颜子苒这时候想拒绝都来不及了,只能随他去了。
“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开?”陈松伟有些不悦。
尹茯苓捂着嘴,不敢笑。
颜子苒想了想,轻声回道:“想来也是为了尽快侦破猛叔的案子,他跟着过来,大约就是指望我们能发现些许证据。腿在他身上,由着他吧!”
一行人来到了义庄,刚刚下过雨的缘故,这里十分湿滑。
尹茯苓和颜子苒互相搀扶着,跟在陈松伟身后进了义庄。
早有衙役跟义庄的看守者说明来意,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李雪莲的棺木前。
“案子结了,李家多次来寻本官,想要将李雪莲的尸体带回去掩埋。但本官相信颜姑娘一定回来,所以一直都扣着,好在一切都不是白费工夫。”
宋砚之笑着,给李雪莲上了一炷香:“李夫人也莫要见怪,本官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李夫人一个清白。”
颜子苒做好准备,对着几名衙役点点头:“开棺吧。”
棺材很快就被掀开,李雪莲的尸体腐烂得更严重一些。
因为她是胸口中刀而死,有很大的伤口和血液,棺材也没有密封,所以受到的污染大了许多。
颜子苒看着上半身几乎都成了骨头架子的李雪莲,眸光坚定了几分。
“当初的验尸格目,宋大人不知可还记得?”
颜子苒的话音刚刚落下,宋砚之就递来一份文稿。
颜子苒看向尹茯苓,尹茯苓会意地接过。
“念!”
尹茯苓清了清嗓子:“验,女尸一具,身长五尺一寸,年三十二。姓名李雪莲,家系烟台府清江县艮东镇李家之女。”
“死因系胸口中刀,一刀毙命。双手有刀痕,握刀所致。身躯裸露,不着一丝。下体肿胀,有精斑,为男性所侵犯之状。”
“死时系大祯七十五年,十月初七申时至酉时之间,死于福来客栈天字七号房间,卧榻之上。”
“验知,死者身上有旧伤痕,乃是不久前所留下,疑似啃咬所成。除此之外,别无异状。”
“搜之,可见屋内有其衣物,身上银钱俱在。验尸者施大海。”
施仵作的验尸格目填写得不多,但他把尸体当时的情形都画在了验尸格目的尸体图上。
颜子苒看了一眼,便看到那些啃咬过的旧伤都在肩膀处居多,想来应该是与男子欢好时所留。
只是,这男子显然有些霸道,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颜子苒的目光扫视着李雪莲胸口上的伤痕。
当初那一刀是插得极深的,以至于骨头都断了,连后面的脊椎骨都能看到一点儿被戳刺到的伤痕。
“凶手极有可能是一名男子,能够用佩刀刺入这么深,一般女子做不来。”
颜子苒一边围绕着棺材转,一边说道:“当时郝捕头就在房屋之中,虽然昏迷,但随时有可能苏醒。两人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亲密之事,这男子应该有寻求别样的刺激之意图。”
“但李雪莲应该不可能会接受这种事情,毕竟她若是希望日后得到香皂工坊的话,至少不会让郝总役看到不堪的一面。所以,她当时应该也是昏迷状态的,换言之,她是被强迫进行亲密之事的。”
颜子苒翻看着尸体,可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根本看不出还有什么端倪。
“凶手凌辱了她,而后又将她杀了,嫁祸给郝总役,看来应该是早有谋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