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云倚风若有所思。
玄听南看到云倚风的动作,咬着牙,硬是把自己从地里拔起,跟了上去。
她也察觉到了,灵压在增强。
西戎不甘落后,原本苍白的脸被憋得通红,但他仍没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
灵压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躯体上。
西戎:……
最后陪乖乖登顶的居然不是他?!
他不信邪,费了老大劲,在恢复一点灵力过后,立刻反抗灵压,终于直起身。
往前一看,云倚风和玄听南已经走远了。
西戎:……
那他必然是要追上去。
云倚风敏锐地察觉此处与其他区域的不同。
这里十分平坦,几乎不见高大树木,白雪覆盖此地,前方就是宫殿。
最后一层并非处于一个刁钻地带,巨藤在前方托举着宫殿,沿着巨藤爬上去即可到达。
在下面不能做的事,到最后倒给他们行了个便利。
可以说,他们已经到达最高处了。
云倚风向前迈步,走得十分缓慢,一步就要深陷一尺,灵压随着她步伐的前进越发强大。
玄听南只走了一小段路,就望着云倚风的背影,停下不动了。
再往前,她真的小命不保。
噗——
擦擦嘴角的血,玄听南看了一眼吐出来带着些六腑残渣的血块,嫌弃地撇开头,默默地给自己灌丹药。
她抬头,看着前方血红色的身影,无声地为其呐喊。
嗬——
偌大的区域,云倚风只能听见自己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她的骨头持续发出咔哒声,筋脉被挤压,浑身上下都在往外渗出血液。
视线逐渐模糊,云倚风抹掉脸上的血,继续向前。
西戎走到玄听南附近就走不动了,白虎威风凛凛的毛发由内向外晕染出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
可恶!
身体的疼痛让云倚风的意志更为清晰,神识的强大让她甚至能冷静地看待自己逐渐被灵压摧毁的肉身。
她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前进!前进!
恍惚间,她进入一种无我境地,宫殿越来越近,她快到了,快了。
缚神帮不上太大的忙,察觉到主人身体多处骨折,护体灵力又没法立刻修复,有些着急。
它不会开口劝云倚风放弃,作为她的剑,他们心意相通,缚神知道云倚风骨子里就有点疯,更倔,它虽然不太懂,但它尊重。
缚神红黑色的剑气护住主人,但与灵压相比,它的剑气被压制得聊胜于无。
云倚风已经不知道时间流逝、身体疼痛,一切都似乎归于虚无,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掠过,但她并无波澜,琥珀色双眸一直望着前方的宫殿。
她要上去。
缚神真有些急,因为云倚风停下了脚步。
‘走不动了?’
云倚风没有回应,她艰难抬手,握住银丝。
银丝忽地开始颤抖,银白色光辉皎洁如月光,绕着云倚风旋转、消散。
缚神敏锐地察觉出周围灵气的不同,云倚风身上的灵压被有力地挡回去部分,她终于能大口喘气。
‘银丝这么厉害?’缚神有些冒酸水。
‘制作它的材料不简单。’
‘你终于说话啦!’
‘快了。’云倚风抬头看向宫殿。
近在咫尺。
她还有个猜想,上去就能验证了。
咚——
踏上巨藤的每一步都落地有声,银丝虽然卸去了部分灵压,但越往上,灵压依旧在增加,很快,云倚风再次承受到与之前无异的灵压。
‘你师尊可真是个狠人。’缚神嘀咕,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
嗷,现任主人的师尊是它前主人兼锻造者来着。
远处
玄听南和西戎逐渐适应这该死的灵压,但它不断在加重。
“两,天了。”玄听南非得说话不可。
她看见了,云倚风已经快要上到宫殿了!
西戎不语,他大概知道云倚风为什么这么着急前进了。
她应该在上来这一层没多久就已经发现灵压在逐渐递增。
在这种情况下,越早往上对他们越有利。
噗——
云倚风吐出堵在体内的血,毫不在意地随意擦擦,继续往上。
‘休息会儿再上也不是不行啊,灵压虽说越来越强,可它应该比你的恢复速度慢吧?’
缚神不解。
‘不是完全这个原因。’
云倚风没有多说。
哒——
攀附着巨藤,云倚风爬上宫殿所在的平台。
到了。
嗬——嗬——
云倚风抬眼望去,琉璃瓦构成宫殿屋顶,折射出翎羽般的光泽,下方的墙体却又显得稳重古朴。
宫殿旁,一棵根系鼓出地面的古树枝繁叶茂,张牙舞爪,树上更有不知名灵果,透着粉嫩的色彩。
云倚风调整状态,踏步向前,没走几步,忽然消失在原地。
嗡——
熟悉的嗡鸣声响起,她猛地抬眼,发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身体忽然轻了数百倍,舒爽轻松的感觉席卷全身。
灵压消失了。
…
玄听南盯着云倚风爬上最上层宫殿区域,费劲地咧开嘴,无声大笑。
西戎也松了口气,现在只要等她回来就好了。
“咱们,往后退,退?”
他看向玄听南。
她一心沉浸在喜悦中,没听到西戎的话。
西戎:……
他正想再度开口,宫殿方向突然荡起一阵强烈的波动。
树上、地上的雪都受到冲击,纷纷四散飞溅,玄听南和西戎被掀出老远才稳定身形。
“咳咳咳,呸呸呸。”玄听南吐出吃进嘴里的雪,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灵压没有了?!”
她惊喜地抬手,身体好轻松,老天奶,她有多久没这么轻盈过了!
身体自发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修补着残破的躯体,被灵压狠狠淬炼过的肉身支棱起来,迟来的反哺最终回馈到修士的身体。
玄听南和西戎纷纷感觉自己的灵力更为厚实,对五行之力的参悟也更上一层。
“阿南!”兰漾舟和万俟琛已经上来了,俩人看到玄听南和西戎浑身是血,神色皆一变。
“你们也来了!”玄听南很高兴。
“你这身血?”兰漾舟皱眉。
“嗐!没事儿!”
西戎和万俟琛都看向不远处的宫殿,前者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上去。
众人最后还是没有贸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