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绒凛鬼鬼祟祟的往江枫所在方向偷摸扫视几眼,在没有看到顾景泽身影后,挪动着小步朝着江枫靠近,说话间,眼神忍不住的四处张望“枫,枫哥”声线带着谨慎。
江枫轻挑眉,觉得他这副偷感样有些好笑,抽烟的手抖落烟灰“说”
“你真不跟着兄弟们聚聚餐?我不是记得你平常不喜欢回去的嘛…”金绒凛好心给江枫台阶下,以为他是没借口才不能跟哥几个去喝酒。
“不了”江枫按灭手中撩燃烟蒂,从内夹克里拿出钱包,娴熟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金绒凛“拿着,我报销,哥几个玩的高兴”
金绒凛看着眼前银行卡赶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着如果你不方便找托词,我,我好当面给你找个借口”说话声像是被开水烫到舌头。
江枫强硬塞给他,随后立即收回手,不让他在跟自己客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前方等着他的人群“去吧,等着你呢”
他还得回去看看呢。
顾景泽今天下午也不知道怎么了,连个招呼都没给自己打,就跑了。
自己忙完一回去,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说好了等自己…这个死骗子。
净知道说些好听的鞭策自己。
看他找到人,不得收拾一顿。
反了天了真是。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自己这里是旅馆啊?
金绒凛知晓江枫为人,要是在继续跟他掰扯,江枫得生气了,典型的以为瞧不起他这点小钱呢,暗暗收下“枫哥你放心,我们吃喝干了什么我给你发明细,绝对不让大伙拿着您的钱乱消费”
鬼知道上回,有几个脑子颜色过多的,趁着老大不在,拿着他的卡点了几个(鸭),你说他们自己玩就算了,老大也不会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都是聚聚,求的就是高兴,可这谁知道他们还非得拉着他哥一起玩。
专门点了几个“招牌”,等他哥一来就……
金绒凛想起当时画面,身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眉头紧锁,面色难言。
江枫抖了抖手中烟盒,眸光看了看剩余部分,说话声冷了点“嗯”
抬眸无常与金绒凛对视,招了招手,打发意味明显“不说了,家里还有狗没吃饭呢”
“嗯?哦,好,那枫哥再见哈,今天冒犯了,我不知道那是嫂子”金绒凛觉得江枫说的话有矛盾,他好像没听说他哥养狗吧?
转头一想,自己不该追问太多,过界了都,算了…
可能是最近养的吧。
也对,孤家寡人,的确该养些活物陪着自己了,免得一个人憋出毛病来。
还特别是他哥这样的,也不爱说话,能动手的事,绝不动口的更容易憋出病。
江枫抖动烟盒的手顿住,扯着嘴淡淡笑了下“嫂子?”看着神色没有不满,反而带着探究打趣。
“啊?不,不是吗?”金绒凛害怕说错话,走了以前嘴碎人的老路,那不得遭老罪了。
他现在都还记得,那人如今都在非洲做苦工呢。
倍感歉意的话刚要说出,江枫缓慢把手中烟盒收起,随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按了几下,接过话道“嫂子也行”声调渐柔“不聊了,回去看你嫂子了”
“哦,好…等,等等哥,你不是说你回家喂狗吗?”金绒凛话还未说完,就看着江枫拿着车钥匙大步走了,独留他一人茫然。
吃了一嘴尾气。
扣弄了下头,觉得自己脑子好痒,是不是要长脑子了?
应该吧…
喂狗?
看嫂子?
有关系吗?
难道是嫂子养的狗?
嘶…
有理。
只是,他哥为啥要分开说啊。
奇怪。
……
…………
江枫额头冒着稍许汗滴,身躯依靠在冰冷墙壁上,目光仇视看着眼前的密码锁,指腹尝试着触碰几次。
“密码错误”机械女声响起。
“啧,啥破玩意”死狗也没给自己说过密码啊。
烦人。
非得乱棍打死他不可。
自己这运气也霉,来的不是时候,为了给买些热乎吃食,仅剩手机电量也给造完了。
亏得自己看了许多攻略才去买的,顾景泽也霉,没口福。
“滴,滴,密码错误,请您再次输入”突兀声音再次响起。
“狗*的”江枫心情逐渐烦躁,抓了抓发丝,将小心放在一旁的打包盒拿起,敞开衣襟,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再试一次,自己还不信了”迟疑不定,脑子努力回想,最终输入了几个数字。
“滴…”
“对了?”江枫没听到提示音。
正要沾沾自喜,耳中听到“密码错误,十分钟后尝试”
“……”
“爸了个根的”江枫窝闷,发泄似的踹了房门一脚“进不去算了,自己还不稀罕呢”
这下顾景泽可不能找自己麻烦了。
不是自己不遵守约定,而是顾景泽自己的问题。
他连门都进不去。
哪能依照今早承诺顾景泽的事。
脚步往后退缩几步,身子转身离去。
眸中深谙看着怀里的食物,觉得可惜。
早知道不买了。
自己也不爱吃这苦涩玩意。
真不知道有钱人都咋了,是不是生活过得太甜,必须得整点苦的。
恐怕他们一辈子唯一吃的苦也就只有咖啡和巧克力味儿的东西了吧?
江枫边走边嘟囔,恍然就走到了大门口,脚步踏出,一阵萧瑟冷风吹过,让人止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
“怎么什么都跟自己作对啊?”
踏出脚步往回收,冷的刺骨感才消散不少。
大风狂舞中,树叶漫天洒落,盯着看了几许时间。
江枫心里显露繁杂,最终选择蹲在角落,看着外边寒风凛冽之后就是大雨磅礴,陷入了沉思。
低垂着脑袋,睫毛扇了扇,像是被微风吹动般。
……
“叫你不做我弟弟,看吧,独自在外流浪多可怜啊,风吹雨打的,跟着我多好,每天吃好喝好,还有大房子住呢”顾景泽迈着小腿爬上床,嘴里对着身旁输着点滴的人碎碎念,也不管他到底听不听的见。
小心翼翼平躺在他身旁,挪了挪身子,离他更近了些,侧身,许久都未见江枫有反应,抬起肉嘟嘟小手,摸了摸他滚烫额头。
哀叹垂下泪光莹莹眸子“还是烫…看你那么可怜的份上就不嘲弄你了”蹑手蹑脚起身,在床沿的小凳子上浸湿小手帕,拧干,直挺腰身,歪歪扭扭给冷敷在床上面红的像熟透虾的人额间上,看着滑稽一幕,顾景泽像是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满带歉意的摸了摸江枫粗糙的小脸“将就吧…等我长大些就可以彻底照顾好弟弟了”
双眸扫过床上人瘦弱身躯,溢满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坠落,软乎小手覆盖上那瘦骨伶俐腰身“你别睡了…说好了陪着我玩儿呢”抱着时,双手只是半耷拉在半空,不敢离他离的太近,害怕本就虚弱的人被自己动作加剧伤痛。
“弟弟…”顾景泽将头埋进棉被里,闷声道“想哭,可是妈妈说了,不能哭…一点也不男子汉”
“我想做男子汉,保护弟弟”细嫩小手紧紧抓握被角“看看我好不好,看一眼就好,看了,看了……我就不哭了”抽噎声彷如卡在咽喉,不上不下,胸口起伏不定。
…………
……
“你好吵啊…”江枫听见耳边嘈杂,睁开似千斤重眼皮,觉得烦闷,说话语气带着被吵醒后的不耐,半梦半醒中打着点滴的手指动了动,无力抬起,轻覆盖腹部细软发丝上“安,静”
顾景泽感触脑袋上似慰藉抚摸,瞪着惊喜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上方的人,鼻尖抽了抽,赶忙抹了一把脸上泪痕“弟弟啊,我没哭”
只有小孩子才会哭。
他都是有弟弟的人了,成大孩子了不能哭。
会被笑的。
主要…他这个弟弟,每次笑的可大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呵…”江枫毫无血色唇角勾勒不易察觉弧度,轻笑,他耳边都快被哭声淹没了,还没哭呢,小弱鸡,放平常绝对得笑他,但现在就算了,放他一马,不然又得哭鼻子,觉都睡不着,更不用说生养休息了,终究还是苦了自己,干裂唇瓣轻启“嗯,没哭,有长进”
“你夸我了也弟弟”顾景泽抬起泪眼朦胧双眼,眼底泪光仿若璀璨星河。
“嗯”略带敷衍回应。
不是自己不想多说几个字,而是没力气。
嗓子也极其不舒服。
像是鱼刺卡在咽喉。
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火辣辣刺痛。
“你说过,等你认可我了,就做我弟弟”看向面色苍白的人,眸中认真,可不及心疼来的多。
“嗯…”
“这次算吧?”话音一落,神经即刻紧绷,看床上的人许久没声,不免有些急促,脚步跺了跺地板,发出似雨滴坠落地面声音,轻微扯动江枫身上棉被,提醒他回复自己。
江枫脑子沉闷,没听太清,头脑不容思虑,眼皮半抬,看着顾景泽那张哭的粉嫩“小脸“嗯”
顾景泽激跃,附身,也不管什么分寸,逮着人就是亲,口水糊江枫一脸“我爱你弟弟,你怎么那么乖啊”眸中射影江枫脸庞,内心就是止不住的喜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就是喜欢。
打心眼底就喜欢。
特别是江枫失去冷漠,警惕式样,无害的让人觉得乖的不行。
“嗯……”江枫没反抗,半眯着的眼已经全然紧闭,蜷缩的手指渐随之张开,身躯能量耗尽,像是没有电量的机器,无法动弹半分。
呼吸声沉闷。
酣然入梦。
……
回想中,江枫鬼使神差又走了回去,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
便宜那死狗的时间跟自己当初与他剑拔弩张那天相同?
但愿。
再试最后一次。
没成功,顾景泽找上自己要说法也没用了。
自己能试的都试了。
“滴…”手心略微冒汗,在这冷寂天气中,心脏处有些烧的慌。
“欢迎主人回家”听到这声,内心不安才消散。
打开房门一角,一股不属于“狗味儿”的气息窜入鼻内。
江枫眉头紧蹙。
捏握门把手的力道逐渐迫使手心发白。
……僵持良久
“砰”地一声巨响,门终于被卸下,而或是心中建设终于被搭建。
映入眼帘——地上四处散落衣物,有些衣服甚至还带着撕扯的痕迹;再看那随意扔着的纸巾和鞋子,更是显得一片混乱……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凌乱不堪、毫无条理氛围。
看着眼前一切,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恐惧,不安。
试图迈出脚步再次前进,但却感觉自己双脚像是被冻结在原地般,难以动弹。
每向前迈一步,都仿佛历经狂风暴雨,皑皑雪山。
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入耳中,异常使得神经敏感。
脚步挪动分毫,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