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白颉不愧是兵部侍郎,他所说也正是赵家天子的心中所想,这徐赵两家的情分算是用光了,可表面上的面子,大家还都得维持着。
若是离阳这个时候没有动作的话,那岂不是叫天下人都看明白这北凉已经被离阳抛弃了。这时候北凉在独立出去,那只怕也是名正言顺。
到那时若北凉调转矛头背靠北莽,以徐骁的风采,只怕北莽女帝会喜爱的紧,到那时北凉偌大的嫁妆钱可是给北莽这只老虎,又加了一双可以飞起来的双翼。
没有了北凉,太安城只是唇亡齿寒,可若北凉反叛加入北莽,那可就不是唇亡齿寒的下场了。
所以表面上的关系还是得维护着,而且卢白颉这个办法好,可以给北凉送军粮不过,三日一送,一送只够三日,既让北凉实力涨不了多少,太安城这边也不至于冒着多大的压力去小心应对。
赵家天子看着卢白颉点了点头。
“卢爱卿所说真真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就按照卢侍郎所说办下去吧,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要进言的?”
一直沉默的张巨鹿忽然开口道。
“有,请陛下召回陈芝豹,召回顾剑棠,随时准备应战。”
赵家天子也点了点头。
“张宰辅说的对,值此关键大事,是时候要召回陈芝豹和顾剑棠,那就传朕旨意叫他们俩即刻回京。”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迈着急匆匆的碎步,从龙椅后面闪了出来,来到陛下身边对陛下低声说了些什么?
赵家天子得知武当山苏逸之和洪洗象已然被套牢了,徐凤年貌似在给他人传功,现在是动也没法动了。
也许可以趁着这个关键节点,派人去武当山闹上一番,若是能杀了徐凤年,那北凉迟早完蛋,若是能连洪洗象苏逸之一块杀了,武当山势必还会被龙虎山重新压下去,到那时,自己也对龙虎山那个老祖宗有个交代。
真是时候啊,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从位置上看顾剑棠在辽东,他赶到北凉黄花菜都凉了。
只有陈芝豹在西蜀,那里距离北凉,距离武当山都不远。
陈芝豹原本已经散去了儒圣的境界,还是赵家天子拿出了钦天监的家底儿,把他的境界硬生生的给顶了回去,这么大的恩情,他陈芝豹也是时候该还了。
想来想去,赵家天子还是说道。
“慢着,就先让顾大将军回来吧,陈尚书毕竟才倒数第不久,有些事儿还不能半途而废,且先让他在那收拾一下残局,西蜀太平了,我们的后方也就太平了。”
赵家天子这话说的隐晦一些,西蜀太平了。太安就有可以退的地方了。
下面的臣子们也听得懂,就是这事儿吧,总归来说不太好听,大家总要顾及着一点儿颜面,总不好说北凉若是一旦破了,太安肯定打不过北莽,肯定要退守西蜀吧?
……
北凉边境,荒烟大漠之上。
一道人影自北向南狂奔而来,在大漠上留下一条线,尘烟弥漫,沙石漫天。
这人身材小,却长臂如猿,不是拓跋菩萨还能是谁?他运功狂奔,这一路从北莽一直跑到了北凉边境,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赶在夕阳西下,大漠孤烟直直时赶到边境。
按照拓跋菩萨对北凉边境的了解,只要他能顺利的避开北凉关隘的各处骑兵便能顺利地进入北凉边境。
可如今却是不巧,让拓跋菩萨碰到了一支巡逻的北凉骑兵。
北凉士兵对于拓跋菩萨,向来都是只闻其声,北凉骑兵们大多也都对拓跋菩萨军神的称号,如雷贯耳,可是再往下就再也没有了,没见过只听过。
他们哪里知道眼前,这位好似长臂猿一样矮小面相就不太好看的男子,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北莽军神拓跋菩萨?
骑兵队伍一个伍长骑马踏了出来。
“来者何人?前面是北凉境内,若是南下探亲做生意的话,还请从边关进入。”
拓跋菩萨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便一拳打出,距离有十丈,那说话的伍长脑袋便当场爆炸,如同西瓜一般。
其他士兵们脸色一变,这才知道碰到了硬点子,不过无一人后退,立马变换队形冲锋下来。手中长枪刀剑出鞘,齐齐攻向拓跋菩萨。
拓跋菩萨双臂金光一闪,无数纹路浮现于双臂,高高举起拳头猛然下砸,轰的一声炸响,好似平地惊雷一般,冲击波连带着沙石一起爆开,那支二十人左右的骑兵队立马便被这强横的力量掀翻十数人。
距离近一些的,被这可担山赶海的霸道力量,连人带马,当场震碎。
沙石之中拓跋菩萨一跃飞起,朝着最近的那个还没有死透的北凉士兵一拳砸出,那北凉士兵宛如一只被拍扁了的苍蝇一般当场破碎。
身后有利箭破空之声传来,拓跋菩萨连头都不回,反身一拳,向后砸出,猛烈的拳罡,掀起一阵狂风,风席卷着拳罡瞬间打中那北凉骑兵的脑袋当场爆开。
至于那飞来的羽箭射在拓跋菩萨的身上,就如同射在了一口大钟上,连个印儿都没留下。
队伍的后方,一名骑兵眼见着今日恐怕是要全军覆没,但这么厉害的高手偷偷摸摸的入北凉境内,这可是一桩大事,必须得让人禀报二郡主好早做准备。
他看向旁边那个才入伍不久的年轻人,这人今年也不过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连娘们的手都没碰过,今天要是死在了这太可惜了。
那孩子浑身上下抖如筛糠,老马感觉到背上主人的不安之后,也开始不停的打响鼻,说什么也不愿意往前走。
老兵看着新兵说道。
“你走,回去禀报二郡主,就说有一个高手,要偷偷摸摸的入境。”
新兵看着这个昨天晚上还欺负过自己的老兵,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上了战场,这种人会把自己推在前面去送死。
老兵见他傻了不动,立马骂道。
“你傻了吗?让你跑你就快跑,你个雏儿!两个娘们的手都没碰过,死在这太可惜了,我们挡住他,你快跑!快跑啊!”
新兵眼里含着泪,调转马头发了疯似的向凉州方向逃去,一边逃一边抹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