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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隔了三条街以外,慕容冷水坐在一座低矮的墙头上,庞大的身躯显得她屁股下的墙头都可爱了些,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壶酒,盘膝而坐,袍子兜了一兜碎嘴的吃食,大多是干果肉脯一类的。

老鹅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观察远方的形势,那真气波及至此,瞬间被她化解,这洛阳与宋念卿之间爆发的战斗真气相撞,打出来的乱流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化解得了的。

老蛾原本也不想冒这个风险,可是没办法呀,郡主在那吃东西呢,总不能不让郡主吃东西吧。

老蛾感叹道。

“洛阳这等女魔头被徐凤年收服之后,看似温婉了一些,可手段仍旧是越发歹毒了,郡主有他在,咱们还要不要插手啊?”

“更何况那还有一位斩仙道人呢,上一次武侯城之战,要不是洪敬岩,咱们俩就要交代在那儿的,如今洪敬岩好不容易才靠着朝廷补回来,现在咱俩身边可没有一个像洪敬岩这样,能接下苏逸之招数的人了。”

女壮士慕容龙水屈指弹了几颗花生米,眼睁睁的看着两颗花生米炸碎,

“这般驾驭天地的先人手段,跟苏逸之的万剑归宗,李淳罡的剑来,借天地之气是一般手段,但毕竟也不是无懈可击。”

“你我的行踪被察觉是迟早的事,但要想争取一线生机也不是没有可能,要是消息属实的话,那王仙芝重入江湖必然是奔着这儿来。”

“王仙芝到了苏逸之还有闲心和咱们闲扯淡吗?我担心就担心在那赵家看门狗耍无赖,非要等到洛阳收拾了宋念卿之后再收拾咱们,他才出手,两三次磨得洛阳没了脾气。下手也好容易一些,哪怕是不把洛阳的真气消耗的七七八八,趁着他不行的时候,要了徐凤年的命,那让洛阳受调虎离山之际,把她的头老虎调到咱们面前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我要是那柳蒿师定然会趁着洛阳护不了徐凤年周全的时候,出手摘了徐凤年的人头,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徐凤年的人头还是比我们要值钱的多。”

郡主喝完了最后一口酒,从矮墙上跳了下来,老蛾已经辗转到另外一旁街角小心翼翼的观察。女壮士看着老蛾的背影,也只是轻轻一笑。

街上,宋念卿浮空三剑开始缓缓下坠,入地三剑则开始徐徐上升,六把剑颤颤巍巍,摇摆不定。

宋念卿闭目凝神。

人有蹊跷,每当有一柄剑断裂折断,宋念卿便有一窍淌血。

六剑全断,宋念卿双目双耳双眼都已是流血不止,这位堪称剑道大家的东越剑池宗主此刻的模样实在是不好看。

只不过虽然看着模样是有些惨了些,但当宋老头的表情依旧十分的平静。

洛阳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如此推断六把剑六个窍,既然六窍流血,那还有一窍。

如此推断,估计是那宋念卿还藏了一把剑。

徐凤年也猜到了,他认为这最后的剑应该便是宋念卿的杀手,多半是为了留下遗言又或者是一击得手,再不济也得创造一点机会给柳蒿师。

可徐凤年还有慕容龙水都猜错了,这柳蒿师老奸巨猾,并没有躲在城中。

离城十里以外,一个面容古板的老者站在原地,等到这洛阳双手并拢天地,周围并无剑气肆虐之后,他这才缓慢的挪动脚步。

第一步踏出,还不足成人一步的一半。

第二步步子稍快与成人无异。

第三步已是寻常百姓脚力的两步间距。

以此类推,天地之间一道竖雷,纵向城池。

此刻城池内双方仍是声势大振。

天地只留一线,这天下第一魔头洛阳,以天象境使出并不擅长的剑仙一剑,已有苏逸之全力施为的六成风范。

宋念卿双耳双目双鼻,淌血不止,始终闭嘴,并不言语,这城内此时一片狼藉,街面断裂,青石破碎,房屋倒塌。

六柄断剑虽然剑身被折断,但剑气犹存,在圆润剑胎支撑之下,六股粗如成年男子大腿的剑气屹立于天地之间,隐隐有钟鼓齐鸣之声悠扬激荡。

天地一线的缝隙好似磨盘研磨一般,此时天地之间的缝隙以仅存一人之高度,飞沙走石昏暗无光。

但即便声势如此浩大,仍是没有毁去那六件剑胎。

好不容易出一趟江湖,宋念卿特意换上的一双新布鞋,此刻也已经快被磨得分不出样子来了,脚底下越来越薄,脚面上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偶尔有大拇脚趾透过缝隙和破洞,探出头来向天地问好。

他这一生注重剑道,几乎把所有都奉献于剑道二字上,从来没有过儿女情长,那嫁给他的娴静女子也是相敬如宾,甚至于他闭关的这几十年来,他与她都没见过一次面。

此时生死之间了,薄情寡义的老家伙倒想起了那一夜洞房花烛,想起了自己人生少有的大喜事之一,想起了烛光映照之下她的羞颜。

宋念卿还记得当时自己闭关的时候,她仍是一头华发。气质逐渐丰腴丰润,该是美艳少妇。

却不了这一次出关,她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的老妪,这么多年以来,为妻的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只能靠给丈夫做鞋子来排解忧虑烦闷和寂寞。

她给他做了好多的鞋,可有一大部分都等不到被穿,便已经旧了发黄了。

然后她就接着做鞋,一直做到朝廷来人,宋念卿出关,她仍然是没有停下。

临别之际,她给宋念卿打包好了行囊可这其中蕴含的情谊,和身为妻子的责任与本分在宋念卿眼中不过累赘二字。

他只觉得这女子持家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计划的,可如今再想来一个女子为了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着实不易。

要是那时能念她一声小名,道一声谢该有多好?

随后,宋念卿记起了很多往事,那一年,他正值壮年携带十二柄剑,意气风发去武帝城挑战天下第一。

再然后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那一年他更年轻,甚至她看来也还是个孩子,每次他离家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多说一句,只是婉约笑脸帮他整理衣裳,送到门口,孤单的站在那,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始终没有等到他一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