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点点头,却发现梅比乌斯的表情不太对劲。
“克莱因……这是怎么了?”
凯文这才想起,他还抱着小小的身躯。
“她……”
他正准备说,却回想起,克莱因的请求。
她不想让梅比乌斯知道,自己变成了律者。
“她死了。”
想到最后,他还是只能说出这句话。
“死了……”
梅比乌斯转过身,从前面看更能看出那些律者的手下不留情,她的腹部,胸口,肋骨处全是血洞。
“为什么会死了……”
“这不对的呀……我的[无限]还没有完成……我还没有,和你一起走到世界的尽头去看看呢。”
她跌跌撞撞的爬来,破败的身躯早已无力支撑她站立。
凯文将克莱因的尸体放下,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其实,克莱因还说了一句话。
“凯文,博士的能力不是毫无代价的,她每一次死去,就和蛇类的蜕皮一样,是需要提前积攒体力和能量的。”
“现在正在战时……恐怕没有时间,博士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心眼子,所以,把我的尸体,交给博士。”
“在无意识的时刻……她会吃掉我的。”
“然后……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共生吧。”
“所以啊博士,如果你真的能够走到[无限]的尽头,替我好好活下去……”
凯文看着梅比乌斯虚弱的样子,明白蜕皮再生的时刻没有多久了。
他绕道而行,将结束手术的格蕾修抱起,悄悄走出了实验室。
只不过……
在门外,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克莱因……我的衣服还没补好呢……”
他心紧了紧,还是于心不忍。
“她死的时候,手里握着这个。”
将一枚蛇蛇图案的贴图放在地上,恰好抬头时,与梅比乌斯的蛇瞳对视。
“凯文……她是你杀的,对不对。”
“她的身上……全是天火圣裁的造成的伤势,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脚下的地面化作泥潭。
“你要去死……你要去给克莱因陪葬!”
凯文面无表情,左手抱住格蕾修,右手高举天火圣裁。
“梅比乌斯,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杀她。”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的犹豫,让凯文闪至身后,用剑柄将她砸晕。
“希望当你清醒后,能想明白。”
凯文不愿多做解释,他答应了克莱因,不会说,那就一定不会说。
可是他也不想莫名其妙做了罪人,所以,只好让她自己猜到。
嘶嘶嘶……
他皱了皱眉,朝着身后缓缓退去。
梅比乌斯……进入无意识状态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趁着还没有被盯上,他消失在实验室中。
吼……
那怪物发出低吼,左顾右盼吼,只看见地上半边身子的克莱因尸体。
“嘶……”
她好像有些犹豫,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敌过本能。
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她最珍视的,她唯一的理解者,亲口吞下。
再摄取了营养后,怪物的蛇躯缓缓褪去,又变小了一圈的梅比乌斯闭着眼倒在地上。
同时,她的眼皮不停颤抖着,几滴晶莹滑落。
混沌中……她隐隐约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博士,千万不要忘记哦。”
“我们一起画的,未来的蓝图。”
“所以,你一定要完成[无限],去这个世界的尽头看一看。”
“带上我的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昏迷的女孩说着梦呓。
“克莱因……不要走……”
…………
凯文抱着格蕾修,他不知道现在的逐火之蛾有哪一处算得上安全,所以只能一直抱着格蕾修。
“累吗。”
他瞬间停下了脚步,手中不曾放下的天火圣裁喷射出炽热火焰。
“悔。”
悔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凯文望向他时,他干脆利落的用手中的剑划开了一个人的脖子。
那个人,穿着逐火之蛾的制服,他的身上,也没有漆黑装甲,他死后,更没有律者核心掉落在地发出的叮当声。
凯文看着那人错愕的表情,握剑的手越来越紧。
“我可以帮你看着她,她叫……格蕾修对吧?痕的孩子。”
凯文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强行压下手中与心中的怒火,点点头,抱着格蕾修走到悔的身边。
“恨我吗?很正常的,但是很可惜,我不能让你杀死。”
“去帮我劝劝爱莉吧,告诉她,我已经当着千万人的面杀人了,逐火之蛾已经下达对我的必杀令了。”
“以你的身份,可以做到吧。”
凯文将格蕾修放在悔的怀里,就在他接过的那一瞬,他瞳孔猛缩,挥剑从悔的腹部挥砍。
可就在即将命中的那一刻,地面上却忽的出现一朵彼岸花,那花开的美艳。
可是马上,一只漆黑的手臂忽然从地面出现,将他整个人握住,发力。
凯文没有慌张,不再压抑身上的冰冷气息,一瞬间,那只手臂被冻结,一扭动,就碎裂满地。
悔却没有在这里与他战斗的想法,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抱着格蕾修朝着别处走去。
“你要去哪里。”
凯文开口。
“杀人,杀律者,杀所有看得见的,能够呼吸的生命。”
“你这样做,是逼着爱莉希雅与你为敌。”
他搬出爱莉希雅来威胁,却没想到正中他意。
“你搞错了,我和爱莉希雅,已经是敌人了。”
“凯文,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救世],鸟,又是为什么会飞。”
又是这个问题……
“我因为梅,她想要救世,所以我要完成[救世]。”
“还有,鸟为什么会飞,我已经得出我自己的答案了。”
“因为它们必须飞上天际,只有这样,才能在陨星撞击地面的浩劫下存活。”
悔默默看着他,轻轻开口。
“那如果,在全世界,和梅中间选择一人,你会怎么选择。”
凯文愣住,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回答。”
悔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渗人,很冷很冷,就连他这块坚冰都止不住发颤。
“梅不会让我选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