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从宫门外便传来了宫人的禀告声,“宥贤妃到。”
听着这通报的声音,我立马起身,董婕妤听着,也起身,与我站在一起,而其余宫人则皆跪伏在地。
只见曹敏从宫门转角处出现,还是那般,端着个架子走了进来。
我与董婕妤二人均给其行了礼,礼毕。
只见宥贤妃,也即是曹敏,曹太傅的孙女,昂着头向我走来。许久未见,她仍然还是那般,将我视为情敌一般,一双长到脑袋上的眼睛,从进来便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只是低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假想敌我是做定了。
此时,我必须防着宥贤妃才行,她的背后可是曹太傅。
曹太傅一向是朝廷的革新党派,但是他也必定会倾向于自己的孙女,如今与其孙女争宠的赵昭仪,乃是琉璃国来的县主,并且如今大晏与琉璃国还在水火不容的境地,如若此时把柄落入他们手中,恐怕是小命不保。
她手中拿着绢丝手帕,在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幽幽地说道,“听说赵昭仪,这段日子,出宫了?”
她的眼神暼了我一眼。
我则是低下了头,此时不同往日,现在她在宫中的级别可是高于我,我只得向她低头,“回宥贤妃的话,臣妾一直都在永和宫中。”
她则是嗤之以鼻,不屑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没想到你都会说谎了。”
“臣妾未曾说谎。”我回答道。
“这,我可是许久未曾见你,你这不见了踪影,还敢说自己未曾出宫?”宥贤妃质问道。
“只是臣妾许久未曾出过宫门而已。不信的话,宥贤妃可以去问问陛下。”我回答道,我料定她不敢跑去质问陛下的。
只见她此时恨得咬牙切齿,说道,“你若不是出了宫,怎会空穴来风?陛下也不至于那些时日都魂不守舍。”
“还请贤妃相信我所说的,贤妃与陛下感情甚好,陛下有何事自会告知贤妃,定是无此等事情,所以才不曾听陛下说起。”我回答道。
我这么一说,只见宥贤妃好似态度缓和了几分,她则是又说到,“陛下近来已经解除了不准外人来永和宫的禁令了,你可知为何?”
“想来,陛下是觉得我礼数比起以往有所进步了,不至于跟以往那般唐突了周遭的人,所以才解了禁令,以往陛下之所以会下这样的禁令,无非是见我不习宫中规矩,怕我有失了皇家威仪,所以才不让我见任何人。”
我这么一说,宥贤妃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表情,她脸上渐渐地明朗了许多,说道,“当真?是怕你失了威仪?”
“那是必然的,想来宥贤妃也知道,陛下甚少来我永和宫中,就算来了,也是一会便离开了。”我说道。
然而,此时我见着旁边的董婕妤脸上不乐意了,她在一旁低着头嘟着嘴站着。
原本在院中坐席中央坐着的宥贤妃突然便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她走到我身边,绕着我又走了一遭,才放心的说道,“我想也是,陛下,没有理由对你念念不忘。”
“我倒是听说,陛下一直以来对宥贤妃都很好,让我们好生羡慕。不然,宥贤妃怎么高升得如此之快呢。”我在一旁赶紧“添油加醋”道。
她这回听着心里满意了,脸上有了些许的笑容,又说了一句,“你当真没有离开宫中?”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宥贤妃离开之后,只见董婕妤一脸不乐意的模样看着我,“那我听的故事都是假的?”
她有些气冲冲地,说到,“陛下专宠宥贤妃,除了宥贤妃那里,便从未去过别处,我还以为,陛下在你这里吃了闭门羹呢,想着心里也解气一点。没想到。”
她一脸的伤心难过的样子。
想来,宫里的女子都是这副样子吧,为了一个陛下而争风吃醋,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我也不知该从哪里安慰,毕竟确实无法安慰。
然而她一走,又轮到陛下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让如此多贵客光临。
陛下来到院中,见着脸色并不好,他站着不动,我便知道了,是发生何事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在院子中踱步,却并不说话,我知道他是没了主意了。
“陛下,护不住便把我交出去吧。”我终于开口说话,而陛下听到了这话,终于看向了我,一动不动。
“其实,我也早做了准备了。”我说道,“没什么的。。。”
谁知道,当我还没有将话都说出来,陛下便从后面一个抱过来,他眼里噙着泪水,说道,“我怎么可以,可以亲手送你上。。。”
我则是淡然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别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们现在是大人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却出乎意料地掉了下来,我也没想到为何会掉这眼泪,只是,只是,我们现在是大人了,这句话让我很伤心。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保证,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会有事,我说话算话。”我拍着陛下抱着我的手,“嗯,会没事的。”
陛下缓缓地松开了手,他说道,“三公九卿都要求要处置你,不仅仅因为你私逃出宫,还因为你是琉璃王的女儿。”
我转过身去,陛下擦了擦眼泪说道,“他们说,要以你为人质,逼琉璃国退兵,如若不从,便让你以死谢罪。”
陛下说着,便逐渐崩溃的说道,“琉璃王怎会因为你这个女儿而放弃他筹划多年的计划,我朝边境地区他早就虎视眈眈,甚至是整个大晏王朝,他都想要吞掉,他怎可能放弃他的野心,你此次回来,无外乎是白白送死。”
“陛下,无妨,我孔吾这条命,如若真的为了和平而丢掉,那也是值得的。”我说到,而陛下听到此话,更加难过,他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说道,“我乃一国之君,社稷黎民的生死,难道我就不在乎吗?我当然在乎了,可是,可是,孔吾啊,我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为了我,为了我的社稷江山而送命啊。用一个女人的性命来保住的江山可以巩固到何时?啊?”
“孔吾,如果我真的将你交出去,无外乎是白白葬送了你的性命而已。”陛下声泪俱下。
“陛下,我的性命又怎会白白葬送呢?每走一步都是算数的。每一条生命都会起到一块砖瓦的作用,这座江山需要无数的砖瓦堆砌而成,需要无数的白骨垒砌而成,而我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块砖瓦,一堆白骨。”我跪到地上,双手拉着陛下的手腕,跪在地上请求道,“请陛下让微臣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