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打闹之间,我瞥见了书房之中的一方宝墨。
“这是疏风金墨,很是珍贵,你家中竟有?”我说着,便打开来看。
“这东西乃是我父亲生前视为宝贝的东西,没想到抄家时竟然没有被带走”仲景看着我手中的宝墨说道。
“这可否一试?”
“那是自然。”
仲景将卷纸往书案上一摊,便开始研墨。
“不过,我的字写的不好。”我羞涩地说道,而我知晓仲景的一手好字打小便练成了,在他的面前,我又怎能班门弄斧,于是我说道,“还是你来吧,你的字,好。”
他低头研着墨,听到此话,便抬起头来,莞尔一笑,说道,“你的字,也该好好练练了。”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墨,走到了我的身后,右手环来,握住我的右手,“我来教你。”
他的脸便靠在我的耳畔,手掌轻轻浅握,手心的温度淡淡地,而我的手顺着他的势而去,便在纸上写下了一笔狂而不草,龙蛇竞走的字来。
我回首望他,转头间碰见了他的侧边脸颊,软软的,滑滑的,我不自觉地微微一笑,他见状便亲吻了上来。
须臾之间,天光乍现,从侧窗穿透而来,入了房中,闪着耀眼的光芒,直射到我的眼中,眼中,还有一个仲景,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便听到有人朝这边前来的脚步声,我二人立刻分开,我也匆匆离开了书房之中。
时光已然飞逝般流走,我于仲宅中已待了数日。
是日夜晚,我本欲寻仲景,便前往他的房间,远处之时,便见着灯光通明,可是房门却是紧闭,我徐徐走近,却听到了意外的声音。
“仲景,你告诉母亲,你们究竟是何关系?”听着声音,应该是大娘子。
于是我竖起了耳朵,感觉此事应该与我有关才是。
我伏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人声音并不大,只是大娘子似乎有些许的激动,她一副哀怜的声音说道,“你和他究竟是何关系?”
“母亲,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他是我的师父。”仲景说道。
“他便单单只是你师父吗?为何你两举止如此亲密?”大娘子带着一副哭腔说着。
“我不知道母亲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二人并没有不当的行为。”仲景坚定地说道。
我心里突然虚了一阵。
“你莫不是,是有那断袖之癖?”大娘子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来,又怯怯地说道,“如果是,你要实话实说,我原本想着此次你回来,必定要帮你说一门亲事,而事到如今,你却死活不愿意,莫不是真的是因为他?”
“母亲,你究竟在想着什么呢?我怎会有这种喜好呢?”仲景说道,而大娘子仍然不肯相信地说道,“那日,你与他在院子中,执手相握的样子,我可是都看在眼里。”
我顿时心头一颤,可是仲景似乎毫无反应地说道,“那是你看错了。”
“我怎会看错,还有,那日有女使在书房见着你。”她说着竟然哭泣了出来,说道,“我都说不出口,我儿,你现在是大了,为娘我管不着你,可是你莫不是真的要行这悖逆伦常之事?”
大娘子哭泣了出来,我于门外听着实在于心不忍。
“母亲,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我再向你解释可行?你不必难过,我向你保证真的不是如此。”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而大娘子听着,收敛了哭声,可还是悲伤地说道,“希望你真的说到做到。”
我于门外安静地离开,于次日,在厅堂之上,迎头便遇上了大娘子,我低下了头,决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是她却如同往常一般若无其事地迎了过来,拉着我的手便到边上坐了下来,我心中实在佩服这样的女子。
片刻之后,仲景也来到厅堂,他见到我,便一直在给我使眼色,我虽心知肚明,却不便给他任何反应。
然而,突然之间,大娘子便看向了仲景,她看着仲景在跟我暗中使眼色道,便说,“仲景,你过来,你有什么话想跟玦儿说的,你尽管说来。”
“母亲。”仲景弱弱地站了起来,走到他娘亲旁边,说道,“不知母亲要我说的是何事?”
“便是昨晚的事情,你说吧。”大娘子说道,而仲景愣在一旁,没有言语,于是,大娘子开口说道,“你俩的事情,我是知道了。”
她看了我一眼,眉眼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此刻的我顿时心中十分心虚,我支支吾吾地说道,“不知,不知是,是何事?”
她说道,“你们两要好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昨儿个,我问过仲景了,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从言语中,他也没有完全否认。这事儿便是确定个十之八九了。”
她回头望了我一眼,无奈地说道,“这条路很是艰苦,这其中的艰难无法为外人道也,你两可做好准备了?”
仲景呆住了,没有反应,而我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大娘子已然知道我的身份,默许我跟仲景在一起吗?
她不介意我比仲景大,她不介意,我与仲景之间的师徒情谊,这种关系确实为世人所不能理解。
然而,突然之间,她失态的哭了出来,哇一声趴在茶座之上,便是泪如雨下,忍不住啜泣到,“没想到我儿竟然如此辛苦,为何要走常人所不容之路。”
她坐了起来握住我的手说道,“以后便要拜托你照顾景儿了,这一路上,只有你多多知他,才不负这世人的异样眼光。”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仲景,而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只见仲景叹了口气说道,“母亲,你这是想到哪里了?昨日我不同你说过了吗?不是,真的不是,我并非有那断袖之癖。”
我看了一眼仲景,二人眼神交汇之时,便决定将真相告知于他,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母亲,真的不是你想的那般。”
说着,我便将头上发钗一拔,一头长发垂落于背后,说道,“其实,我本是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