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听说,今日朝堂之上,中郎将又重提昔日旧案一件,听说是涉及三神宗的案件,陛下大怒”香儿一副八卦十足的样子,可可爱爱地说道。
于永和宫中书房内,我正伏案看书,正当聚精会神之际,香儿的这番话语顿时将我吸引了去。
“哦,是什么案子”我将书籍放了下来,看着香儿好奇地问道。
“听说是甸州的一桩案子,好像跟张将军还有点儿关系,听说是甸州令家灭门惨案,而令家娘子则是张将军的未婚妻”
我顿时心头一震,“为何中郎将会提起此案?”
“中郎将约莫说道,令家当年的灭门案是他父亲破的,可是如今疑点重重,希望重新审查此案”香儿说道。
“还说了什么吗?”
“中郎将说了,此案牵涉三神宗,却一直未得将三神宗归案,使得此案悬而未决,可是陛下听至此话,便很是生气,他敕令中郎将不得再查此案”
“为何?”我一时间顿生疑惑,为何陛下会不允许仲景再查此案呢?陛下不应该更加希望查明此案,好洗掉三神宗的嫌疑吗?为何他却如此一反常态。
“那便不得而知了,陛下的心思我等哪里可以揣测,只不过,中郎将因此被陛下训斥了一通,想来中郎将也是赫赫战功之臣,在朝堂上被如此斥责,想必也是心中烦闷不已吧”
“他此时在何处?”我弱弱地问了一句。
“他现在应该陪同陛下在文德殿”
“香儿,备轿,我们去文德殿”我轻轻说了一声。
今日,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我乘着步辇,摇摇晃晃间,行走在宫中重重包围的小道上。
我依靠着步辇的后座,双目直视着前方,手则是恭恭敬敬地搭在扶手上,这还是我在宫中头一回坐着步辇出行,从前,我可不是如此的。
“巧了,昭仪,前面走来的便是中郎将”香儿靠近我说道。
行至芽廊处,并不宽敞的石板道直筒筒地一眼望到尽头。
此刻正闭目养神的我睁开了双眼,直视着,看到仲景向我走来。他的眼睛与我的目光相碰后又迅速躲开,身子侧向一边,恭恭敬敬地给我行了个大礼。
我则是看着他那恭敬的样子,便将刚要说出口的话语又咽了下去。眼见着,他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下的低着,从我的脚边经过。
我一回眸。
“恭喜中郎将凯旋而归,吾今日才得以见中郎将一面,荣幸之至”最后四个字我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说道,此时,轿子已经略微经过了仲景的身边,随从之人听到我说话,也便跟着停了下来。
“这”仲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地发出了这一声之后,便愣在了原地,我见他未有动静,便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轿。
然而,这时的仲景则是冲了上来,喊道,“师父?你是师父对不对?”
我心里白了他一眼,然后故意不做声的示意宫人们起轿,“走吧”
而仲景则是乱了分寸,失了礼数地拦住了我的轿子,“微臣斗胆拦住昭仪的轿子,只是,微臣有一事要昭仪帮臣解惑”
我故意端起了架子,冷冰冰地说道,“中郎将,有何事,尽管说来”
这时的仲景竟然抖胆将头抬了起来,此时我两目光相交而视,我看着他的眼神里竟然有了瞬间的闪躲,然而马上又强撑着直直看着他,只见他的眼眶竟然微微泛起了红圈。
然而,顿时之间他的目光却变得犀利了起来,仿佛充满着怨气一般,我见状则唤了他几声:“中郎将”
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的,低下了头。
“中郎将,可有何事?”
他终于抬起了头,说道,“无事,微臣有罪,冒犯昭仪了”
听到此话的我,气便不打一处而来,什么?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见你,你竟然认出我之后,便是这么一句话?和我如此生疏?和我这么有别?
我气急败坏地说道,“中郎将乃是国之功勋,拦个轿什么的又有何妨?起轿”
他则是让出了道让我的轿子通过了去。我心中气极了,连话都不想与他多说一句,便命人将我抬回了永和宫。
一入永和宫中,我便气冲冲直奔房中,一把踹开了门,奔至茶座前,随手拾起了一盏茶杯,意欲扔至地上撒气,可一瞬间,我又想到,“不行,不行,这可都是钱买来的”
随即,我便将目光在房中扫视,一琳琅花瓶入眼,我顺手想要拿起,被香儿按了下去,说道,“昭仪,可不能啊,这可是价值千金呢”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我大声嚷嚷着,看见床上的枕头,顿时跑了过去,拾起枕头,便往帷幔上一扔,仍然毫不解气,我顿时牵起了香儿的手臂,咬了下去,香儿一声嚎叫,“啊”,惊天动地。
“香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声惨叫终于令我冷静了下来,我可怜兮兮地向香儿赔礼到。
“不碍事的,不碍事,昭仪”香儿说道。
“怎么会没事,你肯定很委屈,被我无缘无故咬了一下”我说道,“没事,你骂我也是可以的,别憋在心里,有气就得撒出来,不然会憋坏的”
“真的没事,昭仪,再说了,我也不敢那你撒气啊”香儿弱弱地说道。
“这有何妨?你便不把我当做昭仪便好,即便我是昭仪,也不能无缘无故咬你一下啊”我说道。
“我知道昭仪是生气了,所以会被冲昏了头,咬了我一下,我心里不难受”香儿懂事地说道。
我则是第一次,在皇宫里,抱着香儿痛哭到,“啊啊啊啊啊”
香儿则是莫名地拍着我的背安慰到,“无事的,无事的”
等我一通哭泣完毕之后,才冷静下来,擦干了眼泪,含着鼻音说道,“我认识他十几年了,他居然不认识我了,不不,他不是不认识我,他是认得我却假装不认识我,啊啊啊啊”
我说着,又哭了起来,这一哭,终于将在这深宫中几年的积怨都哭了出来,“我好歹是他叫了好几年的师父,他口口声声唤我师父,却在今日与我形同陌路,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啊啊啊啊啊”我又嚎哭了一通。
那日,我在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声嘶力竭之后,便在香儿的照料之下稳稳地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