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硬着头皮,手上端着香薰,进前对守夜的侍卫说道,“这是助眠的香薰,特给陛下送过来”。
两个侍卫打量了我一下之后,便盯着我说道,“为何从未见过你?”“我是刚才浣衣局调过来的,此前在浣衣局人微言轻,您自然不记得我”我回答道。他犹疑了一下,说道,“让我搜搜”。
我便让她搜了身,以及查看了物件之后,进了去。
偌大的寝宫里面,只有在西角处点了盏小灯,发着微弱的光,却不会晃眼。我四处打量了去,在寻找着陛下的龙床。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搜索着打量,上次由于过于紧张,都忘记了这里长得什么样子了。
只见着这四周帷幔罗帐,重重叠叠,挡去了视线,我小心翼翼地拉开罗帐,一重重往里头走了去,突然我听到一声呻吟声,心头一紧,完了,不是坏了陛下的好事,于是我赶忙想要离开,只听见陛下打了个喷嚏。
依稀间,听见他翻了个身,我定住不动,却突然被后面传来的声音惊了一下,“何人在此?”我马上低声回了句,“陛下,是我,我是来送香薰的”。
突然间,一阵风掀起了罗帐,只听见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灵动的声音,而后有一只巨大的手掌从我身后迅速而来,扼住了我的脖子,我马上意识到是陛下。
“陛下,是我,是我,孔吾”我急忙解释道。
“你为何在这?”陛下说道,然后他从我身后转到我跟前,看清楚后才放开手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寝宫”
“我自是来找陛下的”我说道。
他听到此话之后,便回到他的龙床上,坐在床沿边上,两手叉放在两只岔开的大腿上,说道,“那到这里来”
我定睛一看,这床上并无他人,那刚刚那声音是怎么回事?是我的幻觉吗?是我太紧张听错了吗?我继而马上回过神来,看到陛下将手拍了拍床沿,示意我坐下,我马上立刻就拒绝到,“不不不,哪敢哪敢,这可不是随便坐的”“朕让你坐,你便坐”陛下立马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无奈地笑笑,打着太极说道,“哈哈哈,我就是给陛下送香薰的,这就不坐了”。
吓得我二话不说,马上就想开溜,连正经事都忘记问了,但是感觉再待下去,便大事不妙了,于是,我放下香薰便欲离开。
陛下,起身拦住我说道,“你来找我,当真只为了送香薰?”见着陛下只是单薄地穿着一身素衣,我便说道,“陛下,还是先穿上衣服吧,夜里凉”
陛下于是将双手一张,站着不动,我看到之后立马意会到,这厮是要我帮他更衣。
于是,我便从旁边的木架子上取来准备好的长袍,笨拙地帮其将长袍仔细穿上,细心地系上衣带。
“说吧,你来找我有何事?”陛下坐到卧榻上,盯着我说道。
“还是为我身世一事而来,我听说,铭禾县主是琉璃国派来与陛下和亲的,此事可是当真?”我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只见陛下听完后,大怒道,“到底是谁如此多嘴”。
我顿时意识到,我可能闯祸了,于是我立马解释道,“我偷听的,偷听来的,是宫中之人都在传”。陛下继而又问道,“你是如何偷听到的,你不是被我禁足了吗?”
“陛下对我向来宽仁,怎么会真的将我禁足,如果我当真禁足,现在也不会见到你”我说道。
“你便是,知道我不会治你的罪,所以才敢这么无所顾忌”陛下说道。
“我定然不是如此,我只是,等陛下等的太久了,所以才偷跑出来的”我说道,“陛下禁足的命令,我当然是有遵守的,可是,你知道,在那方寸之地,我连地上的石头都数的一清二楚了,陛下还是没有去看我”
“所以,你今日是专门来看我的?”陛下的表情里好似有着略微隐藏的高兴。
“是的,我是专门来问你我和亲一事的,此事困扰我多时,我实在待不住了”我说道。
“那对于此事,你是如何看的?”陛下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口气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陛下,可否容我实言?”我说道。
“那是定然,你只管说实话便是。”陛下说道。
“那我可就说了。”我又确认了一次,只见陛下点了点头,认真的盯着我看着说道,“你快说说看”
“哎,此事原本是铭禾县主与陛下的和亲,那自是大好事,如此一来,琉璃国便会在此时成为我朝的友邦,这样无疑对于我朝的外部稳定环境更加有利,因此,我们也可以专心对付北上各族的侵扰”我细致地分析到,“可是,这终究是陛下与铭禾县主之间的事情,为何会将我牵扯进来?”
我一脸真挚地看着陛下,又问到,“陛下,可否让我再做回孔吾?”陛下一时间好像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只是支支吾吾了一下,欲言又止到,“孔吾,你在当日城外已身死,这是天下人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你便是铭禾县主,铭禾县主便是你,你不要再执着于过往”。
“陛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解我心中疑惑?”我恳求陛下道。
“那日在城外的暗营里,你遇到暗骑,身受重伤,昏迷之时,城防军赶到,救下了你一命,之所以城防军会赶到,是因为朕的命令,这还得从你那日离开岩水寺说起,那日你离开之后朕便派人跟着你们”陛下看着我说话的眼神中有了些许的回避,然而他继续说道,“后来,你们离开城中之时,便有城防军才来报信。”
“其实,其实”陛下说话间犹豫了一下,又转过头来看着我,甚是为难地说道,“那日我是知道瑞阳王要潜逃的,他的兵驻扎在城外之时,我早就知晓了,但是那日你的出现,打乱了计划,我担心你有了危险,所以便派城防军去城外接应你们,这才救下了一口气的你”
“那仲景呢?那日他如何了?”我着急地问道。
陛下则不大情愿地说道,“他那日之后便没出现过,听说他后来入伍了”。听到此处,我心里略有不快,我仍然负伤在身,可是他却去了入伍,看来入伍对他来说很是重要,比我这个师父还要重要。
“你只要记住一点便好了,如若你想活下去,便必得守住这些秘密”陛下说道。
“什么秘密?”我问道。
“你是假县主的秘密,而且事到如此,我也不得不告诉你,真县主已经在来和亲的路上被刺杀身亡了,如今,你唯有把这个县主当下去,琉璃王才不会与我朝挑起事端,否则的话,我朝便是腹背受敌,危在旦夕”听到此话,我内心便顿时被压上了千斤重石,陛下言语中十分严肃且充满了担忧,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此乃关系到我朝存续的问题,如若因我一人而毁掉整个国家,我便是千古罪人。
然而,我是宁死也不会委曲求全之人,我对着陛下说道,“陛下,为何将我置于此种境地?”
我冒着犯上大不敬的死罪也要一吐为快,“我今日就算是犯了死罪,也要将我心中所想都说出来,陛下,您为何不肯放过我,当初,你便只要将孔吾已身故的消息告知天下便好,何必将我拉到县主这个位置,我本是乡野之人,怎能在这皇宫都城中过活,我不过是只麻雀,当不了凤凰,终有一日,我这只麻雀便会被打回原形,到时候,又如何可以抵挡得住这天下之人的熊熊烈火,凤凰浴火重生,我浴火,那便是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