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些好奇,为何前晚,那黑衣人进入师父房间的时候,我们不动手把他拦下呢?”吃着果子的仲景问道。
“你可知道我为何不让你去寺中探查,怕的便是打草惊蛇。”我说道。
我二人依旧坐在树林的地上,隐蔽于人高的草丛之中,斜对着寺庙山门,对寺内来往人员一举一动皆清清楚楚。
我继而又说到,“即使我们进入僧房中查探,也定然一无所获,毕竟他们将寺中整理的如此干净,所以那几日我特意在寺中各处闲走,便是要引起他们的怀疑,既不能让他们确信我们是有意来此,又不能让他们毫不起疑。”
“所以,师父是想让他们起疑,然后落出马脚,这样比我们自己主动去寻找他们的漏洞更加容易。”我说道,“是的,孺子可教。”
“那晚的那个黑衣人是”仲景正讲着话,突然被我打断,“嘘,别出声。”。
他立马发现有来人,“是他,陛下果真来了。”,仲景小声地说道道。继而我又说道,“是的,他果真来了,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好的。”仲景回应道。
回到宅中,仲景与我于书房之中谈论案件的进展,随即有衙役来禀报,“孔待制,先前你命我去甸州核对账本中的明细,我已经查看清楚了,这里面的条条例例确有其事,但是此中金额却是不对,可见做账之人对于仲家的进出账目是很清楚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账目条例是对得上的。”
“做账之人对于来往账目很是清晰,那极有可能是身边之人所为。”我说道。
“张良卿是否在说谎,看来还得查实,如若是三神宗将账目给张良卿,然其陷害你父亲,那三神宗是否有这个必要去将真正的账本偷来模仿,且如果真的偷来模仿,那是不是更是冒了被发现的不必要的险,得不偿失。”我分析道。
“所以这账本是否是三神宗让张良卿放在我宅中以便诬陷我父亲的,还得另说。”仲景说到,“那师父,是否需要再次提审张良卿。”
“没有确凿的证据,张良卿是不会主动承认的,如今有一人,可能会说出真相。”我说道道。
“师父,说的可是陛下?”仲景问我道。
“走,我们折返岩水寺。”我说着,便带着仲景出了门,仲景一边大步跟在我后面,一边问到,“可需要带上衙役?”
我思量了片刻说到,“带了也没用,如果回不来的话,带了也只是无辜葬送多几条人命而已。”
我们二人一路策马而行,直赶往岩水寺,到了岩水寺已是晌午时分。
我回过头来,对着仲景说到,“这马,还是得留着,说不定还能回来呢”,然后看了一眼仲景,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到,“此次要你陪我,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如果你不想跟着我一同进去,也是可以的。”
“我当然愿意,怎么可能让你一人去冒险。”他淡然地说道。
于是,他牵着我的手走在了我的前面,而在我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跟在他的背后,看着他义无反顾的背影,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不舍。仲景唤了我一声“师父”。
我点了点头,我二人立于寺庙门前,二人双双同时将两扇沉重无比的木门推开。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随后我二人迈了进去,于寺庙之内,安静无比,今日闭寺,无人来此朝拜。
我们沿着一层一层的台阶,一步步迈了上去,这条路走的似乎有些漫长,在这段短短的路程中,我心中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不知道我即将面临的是如何的处境,然而,有了仲景我知道我义无反顾。
于大殿之内,我看到了陛下熟悉的背影,而他身旁便是站着方丈大师,还有一众小僧侣。而在左边的角落里站着的是骠骑大将军张敬之,他在一旁警觉地保卫着陛下,陛下正在伏地膜拜。
而我一踏入大殿之中,张敬之便上前拦住了我,“孔待制,你为何出现在此处?”
“自是来向佛祖祈愿。”我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你这个时候不去查仲元的案子,来此处祈愿?佛祖可能如你所愿,为你解疑破案。”张敬之说道。
“此案还非得由佛祖来解疑答惑不可,你且让我进去。”我说道。
“让他进来吧。”从大殿里传来陛下的声音。
我和仲景进入大殿之中,依次向陛下和方丈行礼,陛下问到,“你可知道今日岩水寺闭寺?”
“微臣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恭敬的回答道。
“知道了,你还闯进来,不怕我治你的罪?”他语气犀利地说道。
“微臣自是害怕,但是此事微臣必须需要与陛下禀告,这事关系到陛下的安危,臣斗胆为之,请陛下恕罪。”我跪到地上向陛下请罪。
“罢了,你说吧,究竟为何事?”陛下说道。
“臣要指认岩水寺众僧,皆是挂羊头卖狗肉之辈,”我将身子转了过去,面向着身后的方丈说到,“岩水寺中的所有僧侣皆是三神宗的教徒,他们名为僧人,实为三神宗教徒,平日里以僧人形象示人,其实暗地里皆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三神宗的教徒。”
我认真地盯着方丈大师说道,只是大师却是表面上波澜不惊,也不做任何辩解,而是说了声,“阿弥陀佛”。
“方丈大师,便无需再做任何掩饰了。”我又说道。
之间大师走到了陛下面前说到,“陛下明鉴,孔待制恐怕是以一人之猜想便信口胡说。”
“大师,昨夜有一黑衣人潜入我房中,身带圆月弯刀,他的武功很是眼熟,一看便是三神教的门徒。”我说道。
“孔待制,你又如何说那人便是我寺中僧人?也许是三神宗教徒跟随你来到了我们寺庙之中也未可知。”方丈大师说道。
“大师说的确是也有可能,不过昨日我在房中的地上洒下了一层白粉,这白粉一旦粘上了便脱不掉,现在倒可以看看这些僧人中谁人的鞋底沾染有白粉,那那人便是昨夜进入我房中之人。”我说到,“怎么样,大师,可敢一验?”“那孔待制请便吧。”大师说道。
看着一众僧侣皆在大殿之中,他们皆是低头不语,而我则是故弄玄虚地从他们前面走了过去,一一观察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微微一笑,说到,“开始吧。”
于是,我逐一将僧人脚下的鞋子翻过来查看,直到,那个僧人,他面露慌张之色,于是,我一把将鞋底抽起来,说道,“便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