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命,洪汛势如猛虎,一旦来袭,我们的家园便会尽毁,如今,我们绝无退路,必定死守住这里,众人切要提高警惕,每一个溃口都要给我堵住,听到没有?”
“是”众人齐声喊道。
刚刚陈县尉已将增援人员调遣而来,我命众人死守住堤坝后,众人便被分配到各个堤段,进行巡守。
过了半个时辰,便有差役来报,“恩泽湖的入水口到了最后的施工阶段了,只要再过十二个时辰便可完工”
又过了半个时辰,又有差役来报,“恩泽湖的入水口石壁已经完全砌成,现在在疏浚河口的泥沙”
又过了半个时辰,又有差役来报,“恩泽湖的入水口泥沙仍在疏浚中”
。。。
刚刚,又有差役来报,堤坝上又发现了一小处溃口,依然用沙袋等堵上了。
“但是,孔明府,这总归不是办法,兄弟们都是在用生命冒险,这小小的溃口一旦堵不上,我们的性命就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孔明府,切不可耽误下去了,可否泄洪,亦或退守”差役们嚷嚷起来。
“大伙切莫着急,我自有打算,你们万万要守住堤坝”
“守不住了,孔明府”
“守不住也得守,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清竹县一千多户的生计,你想想去年有多少稚童在饥荒之时饿死,难道我们不值得用我们的身躯为他们镇守吗?”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心中已无比焦灼,但是仍然强装镇定地说道,此时雨水已经渗透了我的双眼,我双眼布满红丝,面部紧张的肌肉好似无法动弹。已经顾不得任何,我说道,“速速去搬来沙袋,堵下去”
我心里盘算着,再争取点时间,只要为后方再争取一点时间,也许,便可救了着千万百姓。显然,在场的差役和力夫们有些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我恍然之间才醒过神来,此刻万要安抚好他们。
“大伙,我们堵住的是,清竹县的万千百姓的性命,是我们清竹县五万亩农田的收成,是我们农民一年的收入,这赌,也是赌博的赌,我们在用性命相赌,所以,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我知道大伙辛苦了,但是如若能保住清竹县,我们便值得。大伙听着,如若我们有命活着,今年夏税免一成”
此话一出,众人欢呼道,“是,我们谨遵孔明府之命”
大堤上响起了轰隆隆抗击洪水的声音,大伙喊着,“嘿呦,嘿呦”,便将沙包扛起,重重丢下,堵住隐隐之间意欲崩决的溃口。
“我们可要活着呀”两个力夫一边抬起了麻袋,一边小声说道,“好日子在后头呢”
他们攒足了劲,扛起了麻袋。
此时,已是凌晨卯时,伙夫紧接着送来了吃食,现在距离刚刚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了,力夫和差役们轮班换着去吃了些吃食,大家饥寒交迫中狼吞虎咽。
已经一天未进食的他们此刻已经顾不得许多,只是将头扎进饭碗里,拼命扒拉着饭菜,看着这番情景,我心里不禁有些难过,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方法,天灾人祸,是谁都无法阻挡的事情。
差役给我拿来了饭菜,说道,“孔明府,你也吃点吧,今日你也忙的没有时间吃东西”
我将碗筷推开,说道,“我不饿”
此刻的我早就心焦无比,哪里有功夫吃东西,我说道,”你吃吧,你赶紧吃,免得饿着“
差役看着我,愣是不敢吃,我便走开了去,说道,“你先吃”
仲景在此刻前来寻我,他今日一日皆在堤坝防守,跟着力夫们查寻各个可能存在的溃口,我见着他紧张地问道,“可有何情况?”
“没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来是有一事要寻求你的意见”他说着,“我想带几名力夫去巡修筑的工事,看可有何处堵塞,以便及时疏通,这样一旦泄洪,也不会再中途遇到障碍”
“此言甚是有道理,必须保障泄洪之时,整个沟渠都畅通无阻才行,还有,每五百里安排一名差役防守,到时候泄洪之时,每人防守五百里,确保没有人员在泄洪其间经过沟渠,切不可造成无辜的伤亡”
“是的,我也正有此意,我这边着手去办”
他说着,便行离开,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瞬间感觉没有那么地慌张了,身上的担子没有那么重了。
“众人速速用完膳,投入到巡防之中,现今,就等着工事一旦完工,我们这边便可泄洪”
众志成城之下,众人坚持到了隔天的中午,晌午时分,狂风更甚,掀起了河道一人高的风浪,风浪拍打着岸边,力夫们被浪冲击着站不住脚,仍然在死守着堤坝。
有差役来报,他哭着喊道,“孔明府,真的是再也守不住了,殷兰处的缺口甚大,力夫们正在全力堵塞,但是危机重重,恐怕难以抵挡,如若如此下去,恐怕大伙真的要命丧此地了”
“报,孔明府,恩泽湖清沙完毕,但是入水口处的面壁是新砌的,结构还不够稳固,恐怕要多等些时辰才能通水,不然容易溃堤”
“孔明府,这边已经抵不住了,不能再等了”
“孔明府,兄弟们的性命也是命啊,如此多人都在堤岸之上,如果溃堤,将不是十个,二十个的人命丧此地”
“差役,你速去告知恩泽湖监督官,速速清走恩泽湖所有的人等,所有力夫全部离开沟渠之内”
“各位差役听令,死守住堤坝,等待命令,一个时辰之内待准备就绪,便可泄洪”
“还要一个时辰,孔明府,就这一个时辰恐怕都等不了了”
“等不了也得等,所有事情未就绪完毕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将前功尽弃,大家打起精神,这个时候切不可懈怠”
“孔明府”差役犹豫了一下,答道,“是”
二人马上前去复命,大雨依旧滂沱而下,我已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眼睛被雨水润湿,身上也有些发抖,在雨中润泡了几个时辰,此刻全身有些颤抖。